第728章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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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熟悉不过,对方曾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却放弃了锦绣前程跟着师父。</p>

随着皇陵镇覆灭后成为反贼,早在十七年前随着魏忠贤死在河间府阜城县。</p>

他竟然没死,还成了攻城先锋官?</p>

至于封堪钰……</p>

那是师父唯一的血脉啊。</p>

封巧儿的孩子,封家观山太保传人。</p>

原来也没有死,一起存活下来。</p>

并且跟了闯军李自成,一起打回京城报仇雪恨?</p>

“令萱,你……你为何知道这些讯息?为何不早告知于我?”</p>

陆令萱撇撇嘴:“都打成这个样子,还能不知道攻城大将是谁?”</p>

“宝珠啊,也就你整日吃斋念佛,才不清楚。外面谁人不知,咱大明覆灭和皇陵镇脱不开干系!”</p>

“好多宫里的太监宫女们说啊,是皇陵镇的冤魂们,回来报仇索命来了。”</p>

张嫣愣了一样愣,忽然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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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令萱,你就知道吓唬我。”</p>

“既然有沈炼他们,还怕什么扔到荒郊野岭,他们啊必然要将咱们妥善处置。”</p>

说完,张嫣又对着铜镜画了起来。</p>

陆令萱默默看着,心中叹了口气。</p>

是啊!</p>

宝珠,咱们应该都有个埋身之处。</p>

可……</p>

真当死亡来临,我的心里怎么就这么难受?</p>

不像你,坦然视之,恐怕你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死掉了吧。</p>

如今天下糜烂,大明覆灭,终究成了当初你我想要的结果。</p>

可这结果,真的是你我愿意看到的吗?</p>

陆令萱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再忍不下去。</p>

她踟蹰着,轻声对张嫣说道。</p>

“宝珠,我……我不想在你后面,能不能先走一步……”</p>

“我怕,害怕见到你那种模样,能不能让我先替你探探路呀……”</p>

张嫣一怔,轻轻点了点头。</p>

“好呀,令萱!那你便先去吧,我随后就来。”</p>

“你记得到下面等等我哦!我也有些害怕……”</p>

陆令萱见宝珠答应,咧嘴笑了,似乎卸下重负。</p>

她走到早就悬好白绫的横梁下,随便选了一根,站在上面,将脑袋伸了进去。</p>

“那……宝珠!我……我就先走了啊!你……你莫着急。”</p>

“好好画,慢慢画,别等到了下面,让先生和皇上笑话你的模样……”</p>

说完,陆令萱鼓起勇气,一脚踏空,登时无法呼吸。</p>

她下意识挣扎两下,又意识到越挣扎越痛苦,只好紧紧闭上眼睛,默默忍耐。</p>

“……嗯!”</p>

张嫣听到身后动静,头也不回,依旧轻轻涂着腮红。</p>

只不过刚刚涂上,两行清泪流下,将腮红冲刷的乱七八糟。</p>

她只好擦了眼泪,重新涂抹,再冲再擦,似乎永远停不下来。</p>

张嫣终于没了耐心,一把扔了腮红,看着铜镜泪流满面,崩溃大哭。</p>

“该死的令萱!你啊你!”</p>

“为何不离远一些,让我看着你在镜中的模样,我就不害怕吗?”</p>

铜镜中,一道倩影在半空中飘来荡去,令张嫣痛苦万分。</p>

不知过了多久,倩影终于没了声息,张嫣才又拾起腮红慢慢描画起来。</p>

同时看着镜中的倩影,一阵痴笑。</p>

“令萱啊,令萱。原来,不需多长时间,人就没了呢。”</p>

“你记得等等我呀!我下去若找不见你,真会生气的呢。”</p>

“生什么气?”</p>

突兀的,一道阴沉的声音传来。</p>

铜镜里的仁寿宫,又中多了一道人影。</p>

对方身穿沾满鲜血的赭黄衮龙袍,头戴歪歪扭扭的黑翅翼善冠,手持一柄同样染血的天子剑,正站在张嫣身后,狞声喝问。</p>

张嫣一愣,看清了镜子中那人的模样,终究放下腮红和眉笔。</p>

她呵呵笑了,冲着铜镜说道。</p>

“朱由检,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p>

闯入仁寿宫的,正是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p>

见张嫣问起,他也寒声笑了。</p>

“做什么?嫂嫂,自然是送你归天。”</p>

“哎……你呀,总是这么着急!”</p>

张嫣终于转过了身,冷冷的注视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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