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神龙故友(1/1)

六大高手如今再折损一人,只剩下季彻、刘金鳞、岳池、邱飞鹏、欧阳青云等五大高手。 刘灭周一剑飞仙没刺死谆芒,却被凤九霄“捡了到水里葬身蛟腹。他面无表情地道:“还需要我出手吗?” 凤九霄笑道:“当然需要了,我对付这五个人,你把邱家爷孙俩抓过来。” 刘灭周哀怨地道:“你明明看到湖里有东西却还想让我过去,你想让我也被吃掉?” 凤九霄呵呵笑道:“怎么会?谁让你现在就过去了?反正他爷孙俩也跑不了,你就守在这儿!且看我如何将他们五个一一生擒!一会儿把他们全部扔湖里喂那怪物,我相信那怪物吃饱了就不会再出来了!到时候咱俩一块大摇大摆地去拜访邱老太爷!” 他说到“一一生擒”的时候特意抑扬顿挫,几乎一字一顿,仿佛就是要恐吓这五大高! 五大高手面面相觑,一颗心直往下坠!这厮气焰太过嚣张! 但是他们却不得不承认,凤九霄这话说得还真没毛病! 以他的实力,生擒众人绝对轻松! 方才他没用那个什么五雷正法照样一刀腰斩了无影剑和追风剑! 假如他以雷霆万钧的一刀先斩断自己一臂一腿,自己岂还有还手之力?被生擒活捉那还叫事儿? 瞧他手中那狭刀应是传说中的十大神兵之一“秋水”,在座诸人无一人有神兵利器,根本无法抵挡其石破天惊的一刀! 而方才化解岳池的几手进攻时,他展露的袖中短刀似乎比十大神兵更加锋锐! 而且方才那气吞山河连斩两人的一刀,似乎是武林四公子齐小侯爷的血刀刀法! 分袭六人的那一刀好像不是刀法,倒像是湘西排教的六合青龙拳法!被他融入了刀法! 逼退岳池的那一刀更像是岳池的成名绝技剑气滚龙!剑法融入刀法! 一招洞穿苑风胸口的那一招表面上是雷拳,但不知为何让人感到了一丝魔教邪功的影子! 这人武功之博杂,内力之强横,兵器之犀利,简直逆天! 面对这种近乎妖孽的存在,就如面对魔尊一样,简直是闻风丧胆,望而生畏,哪还有半分勇气与其决一死战? 交战双方实力若在伯仲之间,那还有和其一较高下的希望和心思,若是双方差距实在太大,尤其是对方过于强大,自己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的时候,自己只能放弃挑战! 再去挑战就是送死! 欧阳青云阴着脸道:“连公子叫我们来光州是保护邱家安全的,可不是让咱们在这儿送死的!老岳,你说,难道咱们死在这儿才算忠心耿耿?才算对得起公子?” 岳池盯着凤九霄,见凤九霄负手而立,竟然没有立刻进攻的意思,他沉吟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若是撤走,公子肯定不会怪罪我们,保存实力是公子的一向作风。他绝对不会让我们为了一个邱家而死在光州,邱家在他眼里还不值这个价!光州邱家既然已经被凤九霄盯上了,咱们只怕也是爱莫能助了!再说了,公子也早有放弃邱家的意思了,只是没有明说!自从起兵以后,邱家便屡次三番提出不想续约的意思,每年那一千多万两银子不再想支付了,公子那时候就已经不满了。这是想把自己撇干净!过河拆桥!不过我真没有想到公子居然还让我们在再呆一段时间,说是要践满约定日期,我记得很清楚,十天之后正好期满,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长安了!公子对邱家绝对够意思了,要是我的话早就撤回长安了!”其实三人心下都明白,连城哪里是对邱家讲义气?分明是想让三人临走前找机会敲一笔大的再走!只不过这话只能换个方式提。 欧阳青云沉声道:“眼下姓凤的盯上了这里,我们在这怕是于事无补反倒搭上了性命!我赞同老岳的意思,撤!老邱你什么意见?” 邱飞鹏远远望着邱老太爷,冷冷地道:“这个邱老太爷的确阴险狡诈!当年如果公子不轻信邱老太爷的话而是自己在光州立足,每年进账岂止是一千多万?可惜公子被邱老太爷忽悠了!邱老太爷,我们只能祝他好运了。我同意撤!” 欧阳青云道:“那还和邱老太爷打个招呼吗?” 岳池眉毛一耸道:“走就走吧,还打什么招呼?弃人于不顾,还要再刺激人家一下?” 邱飞鹏道:“是啊,既然我们已经决定抛弃邱老太爷了,就不要多此一举了。后会无期,何必再增烦恼?走了!” 三人竟然同时后撤! 只不过都是面向凤九霄倒退着走! 他们要提防凤九霄的猝然出手! 但是凤九霄纹丝未动,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意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大伙撤退。 欧阳青云轻声道:“看来他的确没有动我们的意思,他的目的果然只在邱家!我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意思要走就快走,没必要小心翼翼的提防凤九霄! 岳池说道:“好,咱们走!” 三人立刻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林海当中。 烟波浩渺,湖面如镜。岛上栈桥白玉栏杆旁边,邱老太爷目光深邃似乎陷入了沉思。 邱少皱眉道:“这几个连城的手下怎么说走就走,太不仗义了!居然临阵脱逃!看来连城这人对属下约束能力也一般!” 邱老太爷却似乎没有听见,喃喃的说道:“看来天命不可违啊!人算终究不如天算!不过我已经享尽了五、六十年的荣华富贵了,说得好听些叫该知足了,说得粗俗点,可以说也活够本了!应物啊,你应该好好想想你的退路了!” 邱少望着深不可测的湖水说道:“退路?哪里还有退路?烟花信号弹一放,双方便已经撕破了脸皮,哪还有回旋余地?他肯定要除掉我而后快,我哪里还有退路可言啊爷爷?” 邱老太爷目光深邃,声音充满了岁月沧桑:“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你给他跪下求饶!我估计他十有八九会饶你一命!他其实最恨的人是我,不是你!我估计某些人跟他说了不少我当年干过的一些事情,所以他才对我如此不客气!你反正犯下的事儿并不多,也不大,我估计他会饶过你的!” 邱少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如果我求他,这一辈子在他面前不就像狗一样永远抬不起头了吗?我还怎么做人?” 邱老太爷冷冷地说道:“你连命都没了,你还谈什么做人?” 他接着说道:“昔年淮阴侯韩信还有胯下之辱,这并没有影响他名垂千古!你自比韩信如何?你自己扪心自问,就算你能活下去,让你执掌邱家,你能让邱家达到什么地步?超越武林四公子,你行吗?退而求其次,打败徽州天鹰堡,你行吗?小小的光州你都镇不住,如何与一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纵横天下的淮阴侯相提并论?淮阴侯面对一个小小的屠夫都能忍,你面对一个堂堂皇城司副总指挥使你却反而忍不了?你以为你是谁?”越说越有些声色俱厉! 邱少低着头有些不甘心地道:“我知道姓凤的喜欢签订血契,我一旦投降,他必然会跟我签血契,那我势必成了他的契奴!这辈子只能是他的一条狗,什么时候能够出头?什么时候能够翻身?如何将邱家发扬光大?” 邱老太爷目光深邃,“当他的一条狗也未尝不可!他当老大,你就争当老二啊!以我对他的分析和猜测,将来他手下必定是人才济济的局面,就怕到时候你连老五、老十、甚至前三十也排不上,那就真的惨了!你如果能挤进他手下前十,你仍然有机会叱咤风云,名震天下!到时候你照样可以开支散叶,光大邱家!有了凤九霄这棵参天大树遮风挡雨,邱家或许反而会更胜从前!爷爷虽老,眼光却亮!” 邱少盯着邱老太爷,一脸关切地问道:“我若投降了,爷爷那你怎么办?” 邱老太爷嘿嘿一笑,“我能怎么办?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你爷爷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这辈子已经够本了!今年我已经八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八十岁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我很知足!你不要管我,你若是死了,我们邱家就真的完了!你爹、你二叔,包括你姑父,哪一个能撑得起邱家?你那些兄弟姐妹各个是败家的高手,都恨不得我早点死!他们哪知道邱家的真实处境?邱家表面风光,可惜他们怎么知道无限风光在险峰!背地里有多少眼睛在虎视眈眈盯着邱家?前脚刚解决了一个连城,后脚又来了个副使大人!光州虽然不大,却也有九县十八镇!丝绸、瓷窑、矿山、茶叶,简直遍地是黄金!不知引得多少人觊觎?面对邱家现在的强势,他们表面上是敢怒不敢言,可私底下哪个不是在拼命找机会想干掉我们并取而代之?我天天提心吊胆,夜夜殚精竭虑,操持一个大家族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风光惬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邱家就像在上坡路上推着大圆石头前进,只有不停地前进,才有希望达到山顶,只要稍微松松手,石头就会滚下来把我们压死!”他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我哪一天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我们把大石头交给姓凤的,你们跟在他身后推石头,大家就轻松多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其实或许这也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当不了皇帝,退而求其次,能当个丞相或者当个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照样可以名垂千古、享尽荣华富贵!听爷爷的话,想尽办法取得他的信任,紧跟他的步伐,绝对没错!” 岸边这时候只剩下刘金鳞和季彻两大高手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禁苦笑。 进不得。进则不敌。 退不得。退则不义。 进退两难! 刘金鳞是朱五公子的死士,朱五公子让他在这死守,他就只能死守到底!临阵脱逃,如此不义的事情他可做不来! 季彻是邱老太爷从年轻时就开始悉心栽培,二十来了,一路从七境、八境,直到九境巅峰,邱老太爷对自己简直可以用“无微不至、视如己出”八个字形容!天材地宝就像家常便饭一样送给自己。对于一个嗜武如命的人来说,谁能帮助自己不断破镜,谁就恩同再造。 邱老太爷就在那边看着自己,自己岂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弃他不顾? 凤九霄看着两人面如死灰却又毅然决然的表情,便知道二人已经做好了慷慨赴义的准备。 他其实最想要邱老太爷的命! 其余的人不过都是些帮凶或是从犯而已,从某种角度上讲,或多或少,都有值得原谅的地方。 他思量了一下,缓缓地说道:“这是我与邱家的恩怨,你们现在若是退出还来得及,我绝不阻拦!” 刘金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凤九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道:“看你不像北方人。” 刘金鳞道:“鄙人岭南刘金鳞!” 凤九霄目光闪动:“岭南?你是朱五公子的人?” 刘金鳞道:“正是。” 凤九霄想不到这个矮胖子居然是朱五公子的人,这下子倒好,武林四公子与自己都有了恩怨纠葛! 除了齐二公子与自己有恩,其余三人,辽东的燕凌霄、西北的连城、岭南的朱五,都与自己有怨! 刚才那两名剑客自然也是朱五的人! 三大高手被自己腰斩了两人,这个仇怨朱五不可能善罢甘休! 凤九霄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又结下了一个强敌。 他对刘金鳞说道:“你走吧。” 刘金鳞一怔。 他没料到凤九霄竟然就这样放他走。他摇头说道:“我不能走。” 凤九霄皱眉道:“那是为何?非得死在这里吗?” 刘金鳞说道:“朱家待我恩重如山,我这条命现在是朱家的,我不可能就这么回去!” 凤九霄说道:“想不到你还是这么重义气的人!那我就更不能杀你了!那就这样吧,我废了你武功,你因为无力抵抗才放弃抵抗,也因为成了废人才被我放了一马,这样的话朱家便不会再说你没尽力了吧?你技不如人,被我废了,难道朱家这样还不满意?还要怪罪于你?如果朱五是这样的人,你还忠于他吗?我看朱五公子照着连城比还要差了许多!最起码连城对手下宽严相济,绝对不会因为手下失败而怪罪于他们!你没看到刚才那三人吗?他们都是连城的手下,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如果你是我的手下,我对你的要求也很简单,能打就打,打不过就逃!绝对不会说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狗屁道理,你死了,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你战死了,无非留下了一个宁死不屈的虚名而已!对我来说这种虚名一文不值!司马迁说过,人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你这种死其实轻于鸿毛,却自以为重于泰山!如今天下大乱,边关烽火狼烟四起,你若能投身军旅为国捐躯,也算死得其所,死得重于泰山!为了一个老流氓而死,你不觉得太冤枉,太不值了吗?” 刘金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进退维谷,不知如何回答。尤其那句“为了一个老流氓而死”简直象锥子一样扎得他心头滴血! 凤九霄说道:“说实话,到底是你讲义气不好意走,还是你怕回去被朱五责罚?” 刘金鳞真诚地道:“朱五公子对我恩重如山,绝对不会怪罪我!” 凤九霄说道:“那你在还忌惮什么?你回去正好向他禀报这里的一切!就说人是我杀的!你不回去,他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一切呢?你的两个同袍岂不是白死了?” 刘金鳞目光闪动,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这种人! 生怕自己不走,居然还替自己找了好几个理由! 而且他居然不怕惹上朱五公子! 不过看他的武功,确实也应该不在乎朱五公子!朱五公子目前正处于八境巅峰的瓶颈期,估计突破九境还需一段时日,就算突破九境达到巅峰境界又能怎么样?能一人身具三个甚至四个九境巅峰的战力?只要不具备四到五个九境巅峰的战力,根本不是这姓凤的一合之将! 刘金鳞沉吟了半响,终于抱拳说道:“多谢阁下不杀之恩!”转头便走了。 凤九霄转头看着季彻,“你怎么还不走?” 季彻叹道:“邱老太爷就在这里,我怎么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邱老太爷毕竟对自己有恩,明目张胆地弃之不顾,脸上着实挂不住。 凤九霄说道:“邱老太爷要是没了呢?你还走不走?” 季彻却说道:“你为什么非得杀邱老太爷呢?”他其实也想走,但走前还要为邱老太爷说几句好话,这样走的时候会心安一些,不至于留下不忠不义的名声。 凤九霄眼中异色一闪,知道他的投机心理。虽然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他非常不满,最看不惯这种人。他语气颇有些生硬:“邱老太爷是什么人你居然会不知道?你居然问我为什么盯上邱老太爷?你若是再问这种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凤九霄的脸色已经很不善了! 你是邱老太爷培养的,生死关头可以对邱老太爷表表忠心,做做样子,求个心安理得,但是邱老太爷是什么人,你要是装不知道,那就是装傻充愣,良心被狗吃了! 做秀可以,但别做过头了! 对这种人凤九霄向来看不起!看不惯!看不上! 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既想干龌蹉事还想让人歌功颂德,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没来由他突然想起了连城! 连城枭雄本色,可以狠,可以诈,可以为了逃命而抛弃兄弟,但是他却不假!他从不伪善! 他喜欢的东西他直接去要,要不来就抢,抢不到就想法毁掉! 想杀你就派人截杀你,人少没有成功就再多派些人,明着不行就偷袭,直到干掉你为止! 他救了不少人,但他从来不自称大侠,他很直白,救你可以,从今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挟恩图报,就是这么直接,不绕弯子! 他就是要让别人怕他!不需要别人尊重他! 他也从不需要别人夸他,不需要别人称赞他,他也从来不做秀! 凤九霄突然有些想念这个大舅哥了。 这个大舅哥做人还真特么真实。说翻脸就翻脸,说干就干。是个真小人! 凤九霄看了看眼前这个风度翩翩,但早生华发的中老年公子哥,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季彻。 季彻顿时感到毛骨悚然,情不自禁地竟然连退了五步! 同样是九境巅峰,在凤九霄面前,他觉得自己这个九境巅峰简直就是纸糊的一样脆弱不堪! 却听邱老太爷远远的说道:“阿彻!你也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趁着这位凤公子还没有对你产生杀意抓紧走,别犹豫!” 季彻心道:你非得强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不是提醒对方斩草除根吗?凤公子这人心狠手辣岂会轻易放虎归山?就算刚才他想放了我,这下也必定不会放过我了! 嗐,老爷子怎么能这么说呢? 难道是知道自身难保,临死前还要拉个垫背的,拖我下水,这才心里平衡? 也不怪季彻这么想,邱老太爷当年没少干过类似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季彻相当了解老太爷的为人了! 凤九霄却目光闪动:“阿彻?阁下莫非是多情公子季彻?我倒是听说过你的大名!今天我还就真愿意再给你一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机会!我数三声,你若不走,我就杀你!一!” 季彻瞅了瞅凤九霄,然后对着湖心岛邱老太爷方向抱拳说道:“老太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多多保重!”说罢,转身就走,几个起落消失无影。 邱少恨恨地说道:“想不到季彻也说走就走了!” 邱老太爷语气平和地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你看到了吗?这就是现实!人不得不面对现实!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就是人性!你要学会顺势而下,不能只知道逆势而上!听我的,抓紧跟姓凤的低头认错!” 邱少看了看那深不见底的南湾湖水,湖中仿佛有庞然大物在湖底来回游弋,正张着血盆大口等着湖面上的猎物出现,他心有余悸的道:“这湖底可是有一条水蛟啊,爷爷,方才它已经活吞了一个九境高手了,我若过去,岂不是也被吞掉?” 邱老太爷淡淡的说道:“不用过去,你举白旗就行!” 邱少道:“举白旗?” 邱老太爷沉声道:“两军交战,举白旗者示意认输,缴械者不杀,这是千古不变的规矩!尤其对方如果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他更绝对不会随意乱杀一个投降的人!你到屋里找一块白色丝绸,再找一根竹竿挑起来,姓凤的看到了自然明白!” 邱少既然已经想通了个中道理,行动自然迅速了许多,立刻回到屋子里撕下一块白色丝绸,随便从路边竹林折下一根竹子,回到湖边,高高挑起了那片白色丝绸! 看着那块迎风飘荡的白布,刘灭周站在码头上冷哼道:“看来邱老太爷这是又要耍新花招啊!” 凤九霄也看到了那面迎风招展的白色布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邱老太爷这是在为邱少爷争取一条生路!” 刘灭周瞳孔收缩,目光闪动:“只给他孙子留生路?他自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凤九霄沉思道:“邱老太爷不愧是一条老狐狸,他算准了我不会杀投降的人。但至于他自己嘛,如果乔三爷说的都是真的,他八十岁了还祸害少女,采阴补阳,他绝对贪生怕死,不会束手就擒!” 刘灭周皱眉道:“那你怎么办?那个邱少你还真准备留他一命吗?” 凤九霄说道:“他若真投降,我自然真的留他一命!打理光州产业的最好人选暂时无人超过邱少!” 刘灭周说道:“邱老太爷就算不到,你要跟他孙子签血契吗?一签血契,再想报仇雪恨怕是今生无望了!” 凤九霄说道:“邱老太爷这个老狐狸肯定能算到这一步!” 刘灭周道:“那他还让他最器重的孙子一辈子当你的契奴,他会甘心吗?” 凤九霄道:“以我对邱老太爷的了解,签血契这件事他绝对能接受!甚至求之不得!” 刘灭周目光闪动,“此话怎讲?” 凤九霄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邱老太爷对邱少说的大致意思是,如果当不上皇帝,就退而求其次,争取当个将军或者当个丞相也很好,照样可以享尽人间荣华富贵!” 刘灭周变色道:“他们和咱们相距这么远,你都听得见他们说话?”他实在不相信凤九霄的耳力能达到这种地步! 难道他已经练成“天听地视”之术?这个距离只连天人境都未必能听得到! 凤九霄笑道:“听他们说话不一定要用耳朵啊,可以用眼睛。” 刘灭周瞅瞅大约一百丈外的那个湖中岛,湖面烟波浩渺,只能依稀可见岛上那两道身影,脸面虽然依稀可见,但嘴唇是否开合可就看不清了,他摇头说道:“即使你懂唇语,我也不相信你能看清他俩在说什么!你到底怎么知道他俩在说什么的?” 凤九霄呵呵一笑,“一半是看,一半是猜。我刚才站在邱老太爷的角度考虑对策。一个人面对强敌压境,却又无处可逃,如何在最不利的逆境之下取得利益的最大化?我想过了诸多方案,只有刚才这种方案最有可能!邱少投降留下性命,并依附在我这颗大树下面借机成长,虽然他无法超越我,但他只要紧跟我的步伐,利用我掌控的所有资源,不断壮大自己,一样可以达到顶峰!将来的邱家甚至可能要远超现在的邱家!” 刘倍惊骇莫名地说道:“我靠,他们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响,合着灭了现在的邱家之后,将来的邱家反而更加壮大了,这是什么道理?太不公平了!庄主,难道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凤九霄道:“他们想他们的便宜事,我想我的便宜事!他想利用我,我何尝不能利用他们?凡事都是双刃剑,只要把握好了就是一片通途!光州的资源很丰富,可以给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钱财,金钱的力量也是相当强大的!” 章非和刘倍点头称是。 凤九霄道:“有了钱,就可以用来赈灾,可以救济穷人,可以捐给朝廷充当军饷!” 这时候连刘灭周的眼里都有了异色。他实在没想到凤九霄竟然想得这么远! 章非和刘倍原本来打秋风的,此时也有些自惭形秽。和庄主相比,自己的境界着实太低了。二人原本想着搞点银子去快活快活,没想到庄主却讲了这么一番忧国忧民的话来。 这还是刚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吗? 还是那个与邱老太爷斗智斗力、诡计多端的少年老成的老江湖吗? 原来庄主说要当一回大侠是真的! 凤九霄道:“所以要想打理好光州的生意就得重用邱少这样熟门熟路的光州地头蛇,省了我们不少麻烦。他壮大自己的前提是,首先要壮大我们在光州的产业,正如我先前所说给他一成的酬劳,他每赚到一成,我们就赚到九成,我们永远是利益最大受益者,所以不怕他多占便宜,他挣处越多,我们越合适!” 凤九霄一口一个我们,显然把大伙当成了自己人!章非和刘倍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邱少隔着湖水遥遥大喊道:“副使大人,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过……” 凤九霄不等他再说直接说道:“好了,别说了,我原谅你了!” 邱少一怔! 这么容易? 想好了,一肚子的对策通通没有用上! 凤九霄道:“但是,有个条件!” 邱少明知故问:“什么条件?” 凤九霄道:“咱俩必须签血契!” 邱少故作沉思状,稍微抻了一下,说道:“好!我签!” 邱老太爷轻声道:“你看我说怎么着,他百分之百的会原谅你!” 邱少似乎也开了窍,说道:“看来他也需要我!” 邱老太爷终于乐了,“你总算开窍了。” 邱少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水中有水蛟出没,我又过不去,不知他敢过来吗?他若过不来,我们双方岂不是永远僵持在这里?” 邱老太爷道:他也你已经投降了,她已经原谅你了,你过不去他她理解,因为下面有水蛟,他若不过来,那就是他的事情了!你就一直耗下去!你呆在这,邱家便会群龙无首。晚出去一天,邱家就会乱一天,这样你在姓凤的心目中的地位无形中又会提高一层!” 邱少道:“竟然还有这种操作?可是我一直出不去,他们一直不进来,双方岂不是在这死靠?我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小岛上了?” 他以为岛上的食物终究有限,就算凤九霄撤退了,他们也不敢擅离这个小岛!湖底下盘踞的那头水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来觅食! 他却没有看到邱老太爷眼中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邱老太爷道:“谁说我们要在这死靠?爷爷随时可以走!我走了你就找凤副使大人。” 邱少惊奇道:“爷爷你随时可以走?怎么走?往哪走?” 邱老太爷道:“爷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这南湾湖苦守三十年,就是为了等水蛟出世!” 邱少道:“可是水蛟刚一苏醒就生吞了谆芒,如此凶残好杀,爷爷你等它是为何?” 邱老太爷道是:“天下龙族自蟒化蛟后便会产生龙胆!水蛟的龙胆与金蛟的龙胆大同小异!可以平添一甲子的功力!最关键的是还可以平添一甲子的寿命!” 功力再高,也无法突破阳寿限制。但是有了水蛟胆则截然不同! 邱老太爷的野心在于,一颗水蛟胆平添甲子寿命,在这六十年内再寻得一条水蛟,再服一条龙胆,再续甲子寿命!循环往复,生生不息。长生再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了! 邱少心道:原来如此! 他问道:“爷爷,这水蛟杀力通天,你又如何能擒到它呢?” 邱老太爷道:“这三十年来我遍访名山大川的奇人异士,甚至远赴西域,大漠,塞北,终于被我求得一件驭龙圣器!”他掏出了一支短笛! 邱少瞪大眼睛,万万没料到所谓的驭龙圣器居然就这么简单随意! 邱老太爷盯着对岸,嘴角露出一丝阴笑,他心道:区区六十年寿命算什么?我要的是长生不老!我要的是羽化成仙!一旦我与水蛟的魂魄合二为一,我就具备了水蛟的体魄,可以不受岁月侵蚀,再融入水蛟五百年的修行,就可以进一步问鼎天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岂懂其中秘奥?邱家就算全给你又如何?红尘炼心,不过是过眼云烟! 邱老太爷示意邱少不要跟着自己,转身向后走去,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秘密!毕竟八字还没一撇,他不想出现纰漏! 他绕到岛后,将那似竹非竹、似金非金的短笛凑在唇边,开始吹了起来! 这一曲《驭龙》源自天竺异人,他在家没事就拿各种蛇、蟒来试验,屡试不爽,所以他信心百倍! 先是《开篇》,曲风悠扬,似在唤醒沉睡的婴儿! 湖面上突然开始泛起无数水泡,预示湖底开始有了动静!邱老太爷信心倍增!随着笛声的音量增强,水面忽然隆起一个巨大水包,然后一个硕大无朋的怪物头颅冲出水面,带动无数巨大的水花从天而降,如同天降大雨。 遮天蔽日的巨大头颅一动不动地停止在湖面上,瞪着一双巨大的冰冷的眼睛看着邱老太爷,不停吐着长舌,长舌依然保持着蟒蛇的特征,仍未进化至龙舌形态,但额头两端那隆起的巨大的茸角显示水蛟正在向真龙进化! 再过数百年便有可能迎接天劫化龙飞升! 邱老太爷望着水蛟果然如预期一样听从自己的“命令”在湖面上静静的呆着,如同家养的猫狗一样温驯,心中一阵狂喜! “开篇”之后的非三人都是面色大变,飞身树巅,躬背如山,严阵以待! 却见凤九霄跃上码头凉亭尖顶,仰天长啸! 那巨蟒,白色水蛟,忽然停顿身形,只露出小半截身子,静静看着凤九霄,它带过来的浪头足有三丈高,凶猛拍打在岸边,激起水花无数!浪花将岸边碎石直冲到松林兀自不歇! 声势浩大,惊天动地! 它静静地看着他。 他也静静地看着他。 他忽然将食中二指放在唇边撮口成哨吹出了一曲欢快的小曲。 它眼神当中起初是惊愕,然后是惊喜! 那是久违的熟悉感觉! 水蛟眼神的变化连刘灭周等三人都能明显感觉得到! 刘倍一脸惊奇地道:“想不到庄主竟然认识这条水蛟!” 章非突然道:“传说神龙岛豢养蛟龙,不知真假!” 刘灭周道:“传闻神龙岛之所以叫神龙岛,只是因为蟒蛇横行而已,并非说岛山真的有龙。到现在我也没有见过真龙!” 章非道:“但这条大蟒却千真万确长了茸角,可以称之为蛟,今生有幸能见到蛟也死而无憾!”世间最后一条真龙不知何时从人间消亡,迄今为止,没有人再见过真龙面貌! 刘倍面上也是一脸茫然,“你说庄主和神龙岛有没有关系?” 刘灭周眯着眼睛地道:“按庄主的话说,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