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父王我去接个人(1/1)

深秋的凉风打着旋儿,吹落凌霄花。 院子里每天都有人清扫落叶,说是冬天要到了。 十一月初,季清欢又一次收到韩枭的来信。 距离他上次写信让韩枭别来,已经有四个多月的时间。 这是 到了? 展开信纸,一行简短有力的笔锋。 【你再等等我,再等等。十月初三——韩枭。】 “?” 等什么? 彼时的季清欢坐在窗台下,已经裹上加绒的玉色棉衣,不明所以的看着这封信。 但很快就明白了。 应该是韩枭想来西夏,韩王表面答应却另出计策阻止? 所以韩枭根本出不了南部。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随便吧,来或不来都没干系。 季清欢把信纸照常收起来,放在一个枣红色的木匣子里。 从季家军里提拔上来的贴身侍卫,名叫石头。 年纪约莫十七八岁,长的虎头虎脑肤色黝黑,脑袋也粗憨不聪明,却是个认死理儿的忠勇心肠。 在人员逐渐杂乱的将军府里,季清欢用这样的人比较放心。 石头端着托盘走进来,说话时唇边已有呵出来的白雾了。 “将军,这是西夏今年最好的一批青柑贡茶,那边特地送来的。” “放着吧。”季清欢说。 他回神望着桌上这壶茶,热雾袅袅,周围空气里泛着柑橘和普洱的醇厚茶香。 石头立在旁边看他发呆:“将军?” “哦,王宫可有异常?”季清欢问。 近来他与傅王叔的合作非常顺利。 总结就是—— 抢傅云琦的钱,占傅云琦的地,杀傅云琦的人! 却都是打着傅王叔的旗号。 外人只以为是叔侄俩的血战,殃及池鱼。 与将军府毫无瓜葛。 但傅云琦还是对季清欢心生几分猜忌,多次试探问询。 却由于季清欢早看出这里的人都擅长演戏,他也演上了,跟小王爷来回拉扯好几次。 傅云琦试探无果,一时间也不好撕破脸质问。 就只能往将军府里不断安插细作,派人严密的盯着季清欢一言一行。 这导致最近的将军府,气氛紧张到每个人神经线都是紧绷的。 看谁都像细作。 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最有趣的是上个月,刚进十月底。 那时候傅云琦还存着异样心思,不断邀请季清欢去他宫里饮酒作乐。 本来都以为季清欢不会去。 但季清欢却忽然答应了! 哎呀,那一夜。 季清欢一反常态,拽着傅云琦大诉苦水,不停的念叨说想念老爹和阿姐,感谢小王爷出手相助。 这画面让喜欢玩救赎的傅云琦,看的惊喜连连! 情绪上来他正要把季清欢搂到怀里安慰。 可是忽然—— 季清欢就开始耍酒疯了! 当时那场面,他迈着醉步拎着老爹的霸王枪,一口气把傅云琦后殿里的园景盆栽、金贵草木、乃至贵重摆件,甚至还有精心雕琢的亭台、玉石、屋檐小角,全都砸毁个干净! 造的一团乱! 如土匪过境似的打砸。 嘴里还含糊骂着狗匈奴,天杀的! 傅云琦和殿里几十个侍卫都摁不住他。 毕竟是从战场下来的小将军,模样凶悍极了,招式又快又狠! 季家的霸王枪舞起来虎虎生风,没人敢近身啊。 直到砸的整个宫殿都没地方下脚 ‘酒醒了’的季清欢才从屋顶蹦下来,捂着脑袋,懊恼的朝傅云琦告罪。 ‘实在太痛恨匈奴,多喝几杯砸了些东西,小王爷不会怪我吧。’ ‘’ 傅云琦重用季家,自然不能责怪季清欢! 他只能看着满目疮痍的宫殿,既心疼又愤怒,却还得咬着牙安慰季清欢:‘贤弟别急,早晚会找到季老将军和季家嫡小姐。’ ‘嗯嗯。’ 季清欢朝他感激的点点头,拎着长枪就走了。 从那之后—— 傅云琦再也没邀请过季清欢去他宫里饮酒。 毕竟单是房屋修缮、重新购置,都叫注重生活品质的小王爷忙活了两个月,也没空骚扰季清欢了。 随着城里的两股叔侄势力,交割愈发激烈。 傅云琦也看出这里面兴许有季清欢的手笔,可他没证据啊。 又不能打杀季家军逼问。 还得跟季清欢维持表面的友好关系。 总之。 若再给傅云琦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必不会把季清欢的名声捧得如此高! 高的叫百姓们愈发爱戴季少将军,大街小巷都流传着季清欢一进四锦城,接连惩治十几个恶官的事迹,造福西夏百姓。 就连傅云琦这个西夏小王爷,都活活被季清欢的风头压下去了。 而傅云琦此刻若再设计除掉季清欢。 必会兵愤民怨! 还真应了那句话—— 请神容易,送神难。 西夏四锦城这边。 季清欢不论权势或名声,都越走越高。 傅云琦和傅王叔的争斗还在剑拔弩张。 袁州城里,钱串子还在游说京军准备策反,他们偷偷藏了赵王叔不少弓箭和盔甲。 准备自带装备的跟随季清欢! 愈发逼近年关了。 将军府门前有许多百姓自发送来年礼,五花八门,堆的院子都放不下了。 季清欢溜达一圈儿看了看,喊石头。 “把所有贵重的礼物都退回去,手工做的食物和衣裳可以留下,拿到后山分给兄弟们,不许哄抢。等开春了闲着也是闲着,帮百姓犁地去。” 建立民心,拉近关系。 “是!”石头应着。 季清欢仰头看看似要落雪的天空,又问:“今天什么日子?” “回少将军,腊月初九。” “” “哦。” 日子过的真快,那人十九岁了。 季清欢站在廊下抿了抿唇,抬头望望天空,拢着暗红色的兔毛大氅转身回后院儿。 近日收到消息。 上个月,他老爹好像在京城附近出现过 也不知真假。 等春三月就让钱串子叔动手! 到时候夺了赵王叔的京兵,他就有资本跟匈奴对话。 老爹。 您再等等我。 南部,王宫门前。 韩问天裹着厚厚的貂绒大氅追出来,一把薅住韩枭的缰绳。 “你、你要往哪去?今日是你的生辰!宫里宴席都备好了为何要走?” 近几个月 韩枭忽然就不提要往西夏去了。 他整天待在宫里除了处理政务,就是写写画画的叫人往外送,也不知是在忙什么。 韩问天还以为儿子已经放弃离开南部了,心底正高兴。 怎知听说韩枭午后收到一封信。 这便骑马要离开王宫! 也不跟他这个父亲说上半句,到底干什么去? “父王!”韩枭一袭黑色绵服,披着厚重的白狐大氅。 脖颈还缠着季清欢曾戴过的兔毛围领,毛短短的很暖和。 他语调高兴,笑容更灿烂。 “我去接个人!您在王宫等我,不出五日也就回来了。” “?”韩问天听的满头雾水,“谁啊?你要接谁?” 叫旁人去接不行么。 带着这三十多个侍卫以及白檀,一群男儿都挎着剑还背着箭筒,甚至连盔甲都绑上了。 这是要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