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早知如此绊人心（1/1）
“将军”。 啪的一声，象棋拍打棋盘的声音，吓得对面的孙老头一哆嗦。 孙老头抬头瞪着李叶口吐芬芳:“你个小兔崽子，将军就将军，拍这么重干什么？吓死老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哎哎哎，老爷子，你说话就说话，偷我的炮干嘛”？ 孙老头骂李叶的时候，手上还有个小动作，他在悄悄的偷棋盘上的红炮。 李叶半站着身子，伸手去夺对面孙老头手中的红炮。 孙老头摆了摆手:“你坐好，我这是不小心碰掉的。哎呀！这局乱了，不算，重新来过”。 说着，对面的孙老头就用手扫了一下棋盘，把棋子全部弄乱了。 李叶眉头一挑:“老爷子，你玩不起是不是”？ 孙老头瞪着眼睛说道:“谁玩不起了，我这是不小心碰乱的”。 李叶也没惯着孙老头，他又重新把刚才的棋局摆好，对孙老头催促道， “快点，别玩不起啊！玩不起你就说，我们不笑话你”。 这时周围几个围观的老头，纷纷开口附和起来。 “孙老头，你玩不起就投子认输，让开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就是，孙老头，你玩不起你就说，我们又不笑话你，赶紧的，将军呢”！ “啧啧，孙老头不行了！啧啧，孙老头这是真的不行了”。 孙老头闻言，眼睛一瞪，脖子一梗，对着最后说话的赵老头狂喷。 “我去你大爷的，你才不行了！老子硬朗的很。你走了，老子都走不了。老子还等着吃你的席呢”！ 赵老头直接开口回怼:“你行你走啊！都死棋了，不出三步人家小叶准将死你。还你行，你行个锤子”。 何老头在一旁拱火:“就是，你要行你就走。老子跟你赌三个脑瓜崩，你要是能挺过去三步，老子跟你姓”。 张老头看热闹不嫌事大，伸手推了推孙老头:“老孙，你跟他赌，我不信你挺不过三步”。 孙老头斜瞥了一眼张老头:“滚一边去，戴歪帽斜瞪眼，长大没有好心眼。” “老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老子从打认识你开始，老子就知道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老头闻言立马不干了:“哎！老孙头，你怎么骂人呢！老子招你惹你了？” “我告诉你，老子这不是斜瞪眼，这叫青眼看人。我去你大爷的斜瞪眼，你才没有好心眼……”。 一旁的赵老头附和道:“就是，孙老头，你怎么能人身攻击呢。” 赵老头说完孙老头后，又扭头对张老头拱火， “老张，孙老头这么说你，你能忍？反正我是忍不了，斗他”！ 一旁的何老头跟着煽风点火:“就是，老张，斗他。孙老头敢这么说你，我要是你，我肯定忍不了”。 四个老头跟个小孩子一样吵吵嚷嚷着，李叶老神在在的坐在棋盘对面，笑眯眯的看着四个老头吵架。 一旁一直没吱声的李老头盯着棋盘看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盯着李叶问道， “哎！小叶子，你这下棋跟谁学的？我怎么感觉你的路子这么野呢”？ 李叶呲牙一笑:“没办法，老天爷赏饭吃，自学成才”。 看着李叶臭屁的表情，李老头摇头笑道， “你这确实是老天爷赏饭吃，老孙头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跟我们嘚瑟几十年了，他就没下赢过你”。 李叶笑了笑没说话，开始收拾棋盘。 对面的孙老头宁愿跟另外三个老头对骂，也不愿意跟李叶再继续把这盘棋下完了。 明知必输的棋局，傻子才继续接着下！ 眼见李叶把新的棋局摆好了，对面的孙老头也不再跟另外三个老头骂架了。 孙老头撸起袖子:“来来来，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一旁一直观棋的李老头伸手推开孙老头， “你一边玩去，输不起还耍赖，你也好意思，我跟小叶子下一局”。 孙老头讪讪一笑，挠了挠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李老头坐在他的位置，跟李叶对局。 李叶执黑先行，李老头见招拆招。 两人边下棋，边闲聊着。 李老头跳马蹬炮:“小叶子，你天天跟我们这群脖子埋半截的人待在一起，我看你好像不上班啊”？ 李叶淡淡一笑，拉炮打车:“家有千金，行止由心”。 李老头听的直瞪眼，一旁的四个老头也听的直哼哼！ 这逼让你装的！ 给老子整不会了！ 李老头拿起红车吃了李叶的黑卒:“你这么年轻，不打拼奋斗，岂不是虚度年华。” “等你老了回头一看，这辈子碌碌无为岂不可惜”！ 李叶再次跳炮打马:“我现在赚的钱，够我花八辈子了，再玩命拼搏赚的钱是谁的就不一定了，图啥”！ 李老头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李叶:“你才多大？赚了多少钱”？ 李叶挑了挑眉:“赚了多少钱无所谓，我现在对钱不感兴趣了，钱对我来说只是数字而已”。 老孙头听的眉头直跳:“小叶子，你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我看着你年纪不大啊”！ 在场的几个老头都齐刷刷的盯着李叶，通过一个多月的接触，他们知道李叶从不说谎，向来是有一说一。 李叶微微抬头思索了片刻，喟然一叹:“唉！不知不觉我早已过了而立之年！时光太匆匆啊”！ 这逼装的，直接满分！ 李叶读高中的时候显老，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结果高中毕业都十二三年了，他看起来还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就跟用防腐剂腌了十几年似的，保质期贼长。 老孙头上下打量了李叶一番:“你多大？我还以为你差不多二十四五呢！看起来不像是三十多岁的人啊”！ 何老头摸着下巴的胡须:“你还别说，小叶子这气质，你说他有三十岁，还真有点像”！ 李老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亮了一下，扫了一眼李叶的左手，笑眯眯的问道， “小叶子，有没有成家”？ 李叶拿起车直接沉底，而后说道:“长得的丑，没人要”。 李老头拿起红马直接挂角将军:“没事，我不嫌你丑，我告诉你，我有个……”。 “外公，你怎么还在下棋，家里做好饭了，该回去吃饭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叶拿着象棋的右手，猛然顿了一下。 哪怕多年未见，她的声音依然镌刻他的脑海里，到死都不会忘。 李叶的脸色变了变，眼神中带着些许慌乱，左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握住了衣角，再也不复之前云淡风轻的神态。 他与来人虽然多年未见，可她还是他心中那解不开的结，渡不过的劫啊！ 李老头并没有注意到李叶的神色变化，抬头望着来人笑着说道， “悦悦来了，马上，我下完这局棋就回去”。 “外公，别下棋了，外面这么冷！外婆做好饭了，该回家吃饭了”。 声音越来越近，似很快，又似很慢，一缕幽香随着李叶的呼吸，由浅变浓。 李叶的心里惴惴不安，神色也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她还是一如当年，最是让他倾慕，一见她，他就忘记自己是谁了！ 李老头招手笑着说道:“来，悦悦，我给你介绍……吆！晴晴也来了！刚才太爷爷都没看见你”！ “太爷爷，回家吃饭饭了”。 一个玲珑可爱的小女孩，扎着两只羊角辫，迈着小短腿，跑到李老头面前。 李老头伸手把小女孩抱了起来，小女孩趴在在他的怀里，伸手揪着他的胡须玩。 “太爷爷，妈妈让我们回家吃饭饭，我们回家吃饭饭吧”！ 李老头笑呵呵的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好，晴晴说回家吃饭饭，我们就回家吃饭饭”。 棋盘对面的李叶心如刀绞，捏着衣角的手指都泛白了，他的面色却沉稳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朝思暮想之人近在咫尺，他却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不见卿时苦相思，而今见卿怯相思。 有时候，李叶都在幻想，如果曾经没有遇见她，那缕月光不曾照进自己的世界，也许他就不会这般念念不忘了吧！ 明知那轮明月不属于他，可她的光辉曾经照耀过他啊！ 想要忘记她，真的很难、很难！ 此时李叶尽量缩起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头看着棋盘。 “李叶”？ 疑惑中带着一丝欣喜，来人站在李叶身旁，低头看着他的侧脸。 李叶知道躲不过去了，抬头扯起笑脸:“李思悦，老同学，好久不见”。 李思悦吃惊的瞪大了一双明媚如初阳的眼睛，眼神中带着一抹惊喜，还有一丝不可置信。 李叶细细望着眼前的人儿，熟悉的马尾辫，粉红色的羽绒服，一双像是会说话的明媚大眼睛，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白月光永远是那个白月光，她仅仅是站在这里，便已胜却人间无数！ 世间纵有千般好，仍然不及她万一！ 李思悦的眼神中愈发惊喜:“李叶，真的是你啊！这么多年你去哪了？” “距离上次见面都过去八年多快九年了，大家都没了你的联系方式，我也联系不到你了”。 李叶腼腆的挠了挠后脑勺:“唉！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原来的手机号码注销了，我也忘了备份联系人，所以也就没了大家的联系方式”。 李思悦眉眼含笑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联系不到你了。” “这次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这么多年不见，你还好吧”？ 李叶挠着后脑勺，耳朵和脸颊泛起红晕，腼腆的说道:“我挺好的，你呢”？ 李思悦眼带笑意，唇角微扬:“我也挺好的！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所有的巧合，都不过是有心人的等待。 李叶上学的时候，听李思悦说过一句，她说她外公家就在供电局。 所以李叶这次回到宋城，专门在宋城的供电局家属院买了一套房子。 他等了一个多月，终于等到了他想等的人了！ 两人相视沉默了一会，最后李叶的目光躲闪开来，不敢再看李思悦的眼睛。 李叶的目光看向李老头怀里的小女孩，他从小女孩的眉眼间，依稀看到了李思悦的影子。 李叶对着小女孩伸出双手:“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让叔叔抱一下好不好”？ 小女孩也不认生，张开双臂等着李叶抱她。 李叶小心翼翼的从李老头的怀里接过小女孩，抱在怀里仔细看着小女孩的眉眼。 一声叹息涌上心头！ 唉！！！ 我终究还是错过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