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十三岁的春夏(2/2)

康熙觉得是问题,小八爷压根儿不觉得是问题:“我学了这么久的医术,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生一个活一个吗?您放心,将来您只会嫌孙子玄孙太多,国库养不过来,就像明朝那样。”

想想王子皇孙太多被户部嫌弃的那个样子,康熙自己就笑了:“若真有那么一天,就让他们自力更生。”显然是不相信的。

然而这后宫皇子都已经有十五个了,密贵人王氏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插科打诨了好一会儿,小八爷终于从乾清宫书房里解脱出来了。天气已经转暖,他背上出了一层的汗。康熙对八儿子越发重视,就连御前的人都知道给小八爷上一壶他爱喝的正山小种了。

“八爷真是重情重义的主子。”还是梁九功的徒弟魏珠跟八阿哥套近乎道,“今儿过后,宫里都要羡慕未来八福晋的福气了。”

八阿哥不动声色,只喝茶:“若论福气,大嫂才是现成的福气。大哥院子里好说歹说塞进去一个庶福晋,大哥连酒都没有摆。这态度不是一目了然?”

魏珠觉得跟八爷聊天还是挺难的,您能把万岁爷哄得那么高兴,怎么就跟咱们如此直来直去呢?“大福晋毕竟差个儿子。”魏珠一边说一边拿眼神去偷瞄小八爷。

“你不懂,大嫂的美中不足是暂时的。只要大哥爱重,迟早会有嫡长子。”

“是是是。”魏珠连连点头,“八爷说得对。”嘴里这么说着,但魏珠心里却是不屑的,有些福气,有些人还真是有命拿没命享,他见得多了。

不管小魏公公在打什么主意,八阿哥反正是蹭完茶水就抬脚走人。他有系统在手,最近又花积分升级了检测功能,扫描天眼一开,根本不怕乾清宫的茶水有什么问题。

这看在魏珠的眼里,是会觉得八阿哥鲁莽呢,还是会觉得八阿哥深不可测,那就是魏珠的事情了。

从乾清宫正殿出来,转弯进侧殿,

就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此时屋中书声阵阵,最响亮的就是太子读《史记》的声音。

太子今年二十岁了,大阿哥胤禔在这个岁数的时候已经随军出战打葛尔丹了,太子依旧在康熙眼皮子底下读书。

八阿哥跟太子不在一个书房,他跟哥哥弟弟们挤一起,于是进去的时候不免打扰到了先生讲课。胤禩客气地跟师傅道歉,而后才在自己的紫檀木书桌前坐下,从笔架上取下一支干净的毛笔,沾了墨开始记笔记。

他上课一向是大脑高速运转的,又有些一心二用的本事,就算旁边有个九阿哥胤禟挤眉弄眼,也照样能将笔记写得一字不差。

“八哥八哥,皇阿玛没有为难你吧。”小九用气声说,偏他气声还不小,周围是个人都听见了。

讲课的汉学谙达已经皱起了眉心。

怎么又是九阿哥这个小霸王呢?不好管教啊。现在班里还多了一个新入学的十四阿哥,每天不是在搞事,就是在谋划着搞事。一旦师傅跟九阿哥纠缠起来,十四肯定趁机煽风点火。十三阿哥从前一直是个懂礼数的好孩子,然而自打十四一来,天天护着十四阿哥,瞬间就变身成了熊孩子的熊家长。

这是一个喜欢脑补的汉学师傅,好在八阿哥的一句话终止了他的灾难的无尽想象。

“胤禟,乖乖上课。”

小霸王小九,坐回到座位上,嘴里碎碎念:“哦,那好吧。爷看你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唉,太子嚷那么大声做什么?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在读《史记》吗?爷寻思着《史记》也没啥难的呀,怎么老大个人了还读《史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八阿哥心里一个“咯噔”,下课后就去找了哥哥中对他最真诚的四阿哥。

“四哥,太子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四大爷看小八爷也挺惊讶的。“你消息灵通呀。”他凑到八阿哥耳边小声说,“汗阿玛派了大哥去祭祀华山。圣旨还没下,是太子的奶公从尚书房行走的大臣那儿打听出

来的。可能明天就都知道了。”

祭山啊,这可是国家大事。

祭泰山基本等同于宣告天下皇位正统。华山虽然不是泰山,但祭山这样的事情让大阿哥去做,而不让太子去做,就未免太给有心人留想象空间了。

“皇阿玛为什么让大哥去祭祀华山?”这种手法对于小八爷来说已经超纲了,因此他现在眼睛里都是蚊香绕圈圈。

别说对小八爷来说超纲,对尚且鲜嫩的四大爷来说也超纲啊。“我也想知道啊。”他满脸迷茫,“太子也没犯什么错啊。怎么突然就来这么一下?”

四八两个光头阿哥对视一眼,只觉得身上有点点发冷。

“我说怎么魏珠突然给我泡茶喝了,”小八爷回去后跟小伙伴姚法祖吐槽,“感情是宫里的风向又要变了。然而这风向变得蹊跷啊,自打明珠退了之后,太子一直都顺风顺水的啊。”

向来敏锐的姚法祖,遇到这种困扰整个朝堂的谜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任这些小毛孩子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这是康熙对于索额图意图为太子长子请封皇太孙的反击。

索额图请封皇太孙的奏折还没下笔呢,高坐龙椅上的男人就果断出击了。

大阿哥代父皇前往华山祭祀的消息一出,索党哪里还顾得上请封太孙,光琢磨是不是大阿哥一党给他们下绊子就得琢磨一阵,然后去试探明珠又要试探一阵。恰好这个时候,爆出来一个消息,说有人密折奏报索党的门人在江南贪污白银几十万两,这才引得皇帝对太子不满。这下好了,从索额图往下都忙着自查申辩,谁还顾得上请封太孙的事情。

就在这种被帝王掌控的纷乱氛围中,太子的长女出生了,没活过一个月,又在纷乱的氛围中夭折了。

【注1】:清朝的一尺约355厘米,五尺就是1米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