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侠之大者（1/1）

刘念等到萧从瑛一起赶过来，萧从瑛首先将两大袋香焟纸烛和大小鞭炮放到张黑牛面前，万分懊悔地说：“张大哥，这是我来看大伯的一点点心意，我昨天误会你了，做事又不稳当，你大哥不记弟妹仇，原谅我好吗？” 张黑牛诚挚地道：“你能来看我们，我已经原谅你了，也怪我牛脾气不好，当时顶撞你。你把发票给我吧。”他伸出手。 萧从瑛本性难移，手动了一下要去拿发票，让刘念看得直想给她几个耳光，但她也马上意识到什么忍住了，有些伤心地说：“看来张大哥还是不肯原谅我，还这样见外，这只是从瑛的－点点心意。”但仍然有三分言不由衷。 张黑牛虽然粗豪耿直，但也看出对方非常勉强，可是他也不愿欠这种小心眼女人的人情，缩回手变通地说:“我真说不过你，但我会记得过些日子还你的，你把发票放好。” 萧从瑛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轻浮的举止，十分后悔，赶紧否认道：“不不不，张大哥，我说了是我看大伯的一点心意，再别说还不还的话了！”虽然她内心痛惜，但表面上是万万不敢有所表示了。 刘念也将一袋白布、白纸等丧事用品放到地上，低声道：“张大哥，你什么事情都不要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有四海哥和我呢。” 张黑牛心中一震，他知道她已将情况告诉给了熊四海，或者是她自愿帮自己渡过难关，他站起来握住刘念动情地说：“我张跛子能结识你们这帮朋友，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我代全家谢谢你们！不过各种开支一定要记好，一条都不能少。” 刘念毅然摇头道：“一个葬礼也花不了几个钱，就算我和四海哥送的一份薄礼，我有张卡在妈手上，你需要多少就取多少，而且四海哥已给萧村长打过电话，正在你家张罗呢。” 张黑牛热泪盈眶地向市里方向抱拳道：“四海贤弟刘念妹妹，哥永远会记住你们的大恩大德，但哥有了钱一定还你们。”他拿出一串鞭炮在门边点燃挂在插栓上，跪在老爸面前含泪祷告：“爸，你累了，你放心地好好休息吧，请你保佑四海他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保佑公司一帆风顺!” 刘念宽慰他道：“哪个人一辈子没有个三灾两难呀，眼下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你再别提还钱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好好考虑一下大伯的后事要紧。” 四海妈也赶紧劝道：“兄弟之间本来应该相互帮助，你不也帮过我们了吗？你只考虑后事如何办，四海已吩咐过我和念儿，钱的问题你一概不管！” 常言说得好，患难之际才能见真情，张黑牛满怀感恩之心，情真意挚地说：“谢谢你们，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大恩大德的！” 萧从瑛心底绞痛得流着鲜血，她要不是害怕张跛子请不回厂里，惹毛熊四海将自己扫地出门，她早已象一头母狮子暴跳如雷地咆哮起来，内心愤然盘算道：熊四海，别拿老娘的钱去慷慨，否则老娘的份会以多倍赔偿回来，存在老娘秘密的私房钱卡上，哼，想和我玩，你个坦诚对人的大傻瓜想都想不到，你当年治我绝症筹钱愁得焦头烂额，老娘的私房钱还不时见涨呢，更别说拿出来了！ 送他们的送殡车开来倒车到门口，两名工人将亡人抬起来推进车后底下的专用冷冻箱中，他们全部上车离去。 刘念和张黑牛站在后车箱上，刘念一路虔诚地丢着买路钱，白色的大张纸钱向后飘飞着，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张黑牛则不断地放着鞭炮，一簇簇炸开的火花，仿佛闪现着亲人们的一缕缕哀思，一声声爆炸，仿佛是亲人们心碎的声音，黑暗的夜色，仿佛未亡人沉重的哀思！ 他们老远就看见张黑牛家门口一片灯火通明，全村父老乡亲翘首等待。车子近了，萧如山亲自点上鞭炮迎接。小宝肝肠寸断地大叫一声“爷爷——”飞一般冲上去，他和跳下车来的张黑牛抱头恸哭…… 张黑牛的丈母娘迎向黑牛妈，泪流满面地叫声“姐姐”，两人相拥哀嚎，一村妇女无不跟着抽泣，跟着落泪，跟着心碎！司机拉出亡人，乡亲们七手八脚地抬进正屋，放到屏风后面，刘念付账送走车子。 灵堂早已布置妥当，正屋上方平放着老人遣体，遗体下面点着长明灯，遗体前是一道高大的屏风，用竹篾编成的大板替代(它们平时是供晒东西或养蚕用的)，屏风正上方挂着老人黑白遗像，两面挂满纸钱，前面紧靠两张大桌子，桌面中间的木升子装满稻谷，插着灵牌和引魂幡，一只大瓦钵装满柴灰当作香炉。大门两边则用那苍松翠柏和毛茸茸的龙灯草装扮成丧门，一曲曲沉重低缓的哀乐从喇叭里响起，传出十几里地，忧伤肃穆的丧葬气氛笼罩着山村。 刘念将香蜡纸烛摆上屏风前的大桌子，张黑牛披麻戴孝后首先上来给老父亲点上一对烛三柱香插入香炉中，跪在桌前麻布包上拜了三拜，小宝、萧如山、刘文达、四海妈、刘念、萧从瑛以及亲友族戚一一上前祭拜，张黑牛在旁边还礼。 萧如山义无反顾地担当起丧事总管，张罗着里里外外大小事情，他老婆协助主管厨房,刘文达正在门外写对联。 刘念走近刘文达问道：“老爸，你怎么来了？” 刘文达提着饱含墨汁的大毛笔：“四海请我来帮忙布置灵堂编写对联，免得请别人给高价钱。镇上白纸都卖完了，幸好你们买了回来，你来给我打下手吧。” 二人忙碌着，许多乡亲赞不绝口地围观欣赏。 吃过晚饭，乡亲们都守望着不肯离去，噩耗在远近传开，大家都在颂扬这位亡人的出类拔萃的功夫和行侠仗义的高风亮节，但也会让许多胆小如鼠的妇孺胆战心惊好几个月，不仅害怕黑暗，就算睡在自己床上也提心吊胆蒙上脑袋。 刘文达父女俩写好对联放干，指点乡亲贴上，直到没有什么可忙了，才找来张黑牛和萧如山两人，帮他计算出殡的吉利时日，一起策划所有细节，再陪他守灵到半夜十二点，刘念打电话叫来厂里轿跑，又到屏风前点燃三柱香，跪在麻包上叩首三次，虔诚地告辞道：“大伯，您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您。” 张黑牛跪在旁边麻包上还礼。 刘念将香插在香炉中，大方地握住张黑牛告辞说：“张大哥，我们不能陪你了，厂里要守卫，我们回去了。” 张黑牛立即作出让人愤怒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