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筑基(1/1)

塌陷了一半的房子此刻完全陷入黑暗,他现在只能通过外面的影子稍微看到一些围观者的轮廓。 在他为数不多向外能看得到的地方,外面围上来的人眨眼间便消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涌入屋内的碰撞声。 他本来就只能依靠视觉压制对手,现在视觉被限制到这种程度,如此黑暗的环境下,他已经彻底手无寸铁了。 然而福祸相依,他也立刻察觉到其中的原因。对方没有直接阻挡他的视野,那也就是说对方并不会因为看而被驱散,而是被看到驱散,因此亮度才在其中有着重要的作用。 既然看到可以生效,那么其他的感知类型实际上也不一定完全无法生效。 他没有时间浪费,在迅速点亮周围,并且将自己特意在身上制造的额外眼睛外的皮肤变成透明膜之后,立刻开始设法通过记忆节制来读取更多被抹除的记忆。 其实他来不及看到目标,因此他对这些存在的认知非常有限。眼睛还好,其他的感知如果没有提前有所预料,这些感官的区分能力就太差了。 之所以声音没法像看到一样助他驱散异常,很大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他的“听到”条件不足。 只要他能从任何地方找到有关这些存在的正确形象,那么他的听觉也很大可能可以依靠听觉来从噪音中区分目标,借此驱散威胁。 然而正在此时,拥有体修体质的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混在紧张环境中的轻微刺痛。 有什么东西刺入了他的体内。他家里可没有针线之类的东西可言,没有任何东西有理由如此刺入他的体内。 除非是类似飞毫那样的攻击手段。 可是对方明明是在强攻,没有理由在此时偷偷隐藏自己的攻击。这种时候设计里应外合,未免太晚了点。明明对方只需要动作快一点。 他一直不知道对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现在他稍微有了些猜想。他开始扰乱自己的记忆遗传,使得自己的记忆开始难以解密,并且极具误导性。 不过即使到了这一步,他也不觉得自己的记忆之中有什么足以让对方注意的地方。他不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什么被人盯上的理由。 不过在混淆自己记忆的内容的时候,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实在太渺小了,对方大概率根本没有盯上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记忆节制机制有些问题,因此这些袭击者把自己当成了突破口。 如此一来,只要他重新接入融合产物的控制体系,就能绝杀这些袭击者,从目的上解决对手。 但是如果要以彻底牺牲他的筑基为代价,那还不如拼死一搏。 然而正当他准备重新从别人的记忆中翻找有关目标的线索的时候,他又想到了如此一来可能是又一次进了圈套。 对方本来就是冲着那个融合产物去的,如果自己这么做了,有很大概率会加快对方的控制进程。 在他愣神的功夫,敌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有一件事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对方能让他住的房子塌陷一半,那为什么不直接在地下挖个更大的空腔,让他在空腔之中什么都看不到,并且在更加宽广的范围内活动,偏偏要挤进来。 如此不合常理,必然有问题,但他却想不出为什么。 体修的法术和法修的法术虽然同根同源,但用起来截然不同。他不必在信息完全闭塞的情况下想问题,在受困的情况下,他依然可以发射探测器。 为了对抗融合产物的意识,他的筑基截然不同。 想要反过来压制这节制记忆的单元,他也得站在和融合产物一样的高度。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多复制品可以作为他的外部信号源。因此,他开始研究利用自己体修的体质,在不断的摸索过程中艰难筑基。 虽然他是孤身一人,但对于体修们的运转模式而言,他们的每个细胞都相当于一个自动化图书馆,每个细胞都有自己的意识。 内部自我记忆扰乱不是他临时的计划,而是他早已习以为常的筑基产物。 脱离开此次的事件来讲,实际上这种内部自我扰乱正是他的升华之源。依靠这种自我打乱和重组,各种各样曾经在整理的过程中没有注意到的东西被他在返工时察觉,因此虽然他孤身一人,他却已经提前一步。 说是收集信息,多给点时间,他能把自己变成可以重组为一个整体的无人机网络。他的骨骼开始软化,身体开始缩小,各种各样小块的不明飞行物依靠法术快速飞行,脱离压制他的坍塌房屋。 贾解的化身们自然能察觉到这突变,他们虽然早有准备这些复制品已经融化了个体概念的边界,但显然准备还是少了。 事到如今,他们可不能让对方轻易逃脱。坍塌一半的房间很快开始彻底陷入地底,再也飞不出去。 直到飞出此地,他才察觉到发生了什么。这些每一个都有视觉的探测器刚一升空,能够看到这些门,便看到里面的人相当浮夸地破门而出。 被攻击的不止是他而已,他实际上是整个计划中的一环。 整片区域的路灯迅速在此之后连续爆裂,为了压制这同时袭击整片城区的对手,他的飞行物群只能迅速升空,越飞越高,以引起更多休眠之中的人的注意,让他们出来扰乱敌人的计划,惊醒更多人。 逻辑很清晰,但他还是太嫩了。随着大量飞行物提升高度,将整片区域纳入监控范围,被他看到的化身被某个早已准备好的引力源吸引,构成了一个即使没什么直觉的人被盯上也感觉头皮发麻的造物。 他们不一定是预料到了这一切,但是这些飞行物的抗干扰能力非常一般,在这个庞大的化身造物诞生之后,完全门户大开。 对于那个正在软化自己的人来说,他的意志中突然产生了不可名状的干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直接压制了他的一切想法,似乎思考这种东西被从世界上抹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