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赖布衣拜访淳郡王(1/1)
国师府, 内院, 赖布衣站在镜台前,看着镜中多日不曾洗漱的自己,自嘲的笑了笑后,开始打理起来。 少时,焕然一新的他,再度走到镜台前,调整了下头冠后,将一件褐色锦袍套上身。 而后,他来至窗前,抬手推开窗户。 时值烈日当空,强光照得他不得不侧目。 稍作适应后,他仰头直面了太阳片刻,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 西湖畔, 清风拂柳,荷香怡人,令得游人们,沉醉其中,流连忘返。 只见湖堤的一个拐角处,眼眶红红的石磊,正看着湖水出神。 恍惚间,他从泛着涟漪的湖水中,看到了爷爷的身影。 耳边则响起了母亲和义兄的对话:“什么?公爹他……过世了?怎会过世的?”\/“是在城门口,撞的石狮子……诶,义母……” 石磊想着方才所听到的,尽管咬牙忍着,但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这时,信步出游的赖布衣,从此经过。 他见有个小孩子在哭,便走上前来询问:“你怎么了?是与家人走散迷路了?还是调皮挨骂跑出来的?” 石磊闻问,抹了把眼泪,抬起头来看了对方一眼后,说道:“我是来摸螺蛳的……我是想我爷爷了,才忍不住哭的……” 赖布衣听后,先是道了句:“这里的湖水很深,很危险的……” 跟着,他问:“想爷爷了?你是外乡人?那你爹娘是来京做买卖的?还是来游玩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石磊终究是个孩子,见对方言行和善,便说出了身份:“我叫石磊,我爹早就过世了……我爷爷前不久也过世了……我跟我娘是从广德来的……” 赖布衣听闻石磊是广德人,很是意外,继而,关切的问:“广德刚闹过水患,那你们是逃难出来的吗?怎么?当地的官员没有加以抚恤吗?朝廷所派的赈济官员也不管你们的吗?” 石磊摇摇头道:“是我爷爷求淳郡王带我娘跟我出来的……” 赖布衣不禁诧异:“你爷爷认得淳郡王?” 转而,他俯下身,从腰间拿出一个令牌,对石磊道:“小磊,我叫赖布衣,是当今的国师。你不用害怕,你能把你家的遭遇说给我听听吗?” 石磊看着赖布衣的眼睛,端详了片刻后,述道:“水患后,是来了不少官……也分发了米粮,可是……娘辛苦排队领来的米里,有很多沙子……挑了沙子后,就只能熬出些米汤。娘还为此生了病,爷爷很生气,就去官驿骂那些大官,后来被义兄他们送了回来……噢,对了,我义兄是淳郡王的亲随,后来才认我当义弟的,还教我武功呢……可我爷爷不肯要郡王爷送来的东西,郡王爷就来看爷爷……两个人在屋里说了好久,后来,爷爷就让我和我娘,跟郡王爷走……可是,我刚才听我义兄跟我娘说,爷爷过世了,是在城门口,撞了石狮子……”说着,哭了起来。 赖布衣听罢,方知石磊的爷爷就是当日在早朝上,傅天华于奏折中所提之逝者,不由得义愤填膺,一把拉起石磊的手道:“走,带我去见淳郡王……” …… 位于上天竺的一座古朴庄园里,身着水墨色宽袍的淳郡王,正靠坐在一株大树下的竹榻上看着书。 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刚沏好的香茶,还冒着热气。 耳边,隐约可闻从附近寺庙传来的敲经声。 但见曹勉来到淳郡王面前,躬身禀报:“郡王爷,国师赖布衣在外求见……是石磊带来的,看这位赖国师的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石磊说了些什么……” 淳郡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后,轻笑一声,吩咐道:“那就让他进来吧……”说罢,又接着看起了书。 曹勉应声退出去不多时,就引领着赖布衣走来。 赖布衣来至大树下后,向淳郡王见了一礼,遵了声:“郡王爷。” 淳郡王微一抬眸,打量了赖布衣一眼后,淡然的道了句:“赖国师免礼,曹勉,看座。” 曹勉应声后,从旁搬过一张竹椅给赖布衣。 赖布衣道了声:“谢座”后,轻甩衣摆入座。 但看淳郡王,放下手中的书后,拿起茶几上的香茶,喝了一口后,对赖布衣道:“茶不错,你也品品。” 说话间,曹勉已搬来茶几,置于赖布衣身旁,跟着,便退了下去。 随后,就见一名宫女,前来奉茶。 赖布衣作谢间,接过香茶,轻呷了一口后,道了声:“好茶。” 但听淳郡王道:“临安的风景趋于柔美,不似北方的山川雄伟,连茶味儿都是连绵细软,难怪皇上会住不习惯……本郡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习惯,可能是因为四处游历,已然适应入乡随俗了吧……” 他说着,瞥见赖布衣双手置于膝上,不自觉的来回搓摩着,遂笑道:“闲聊而已,赖国师,这么拘谨做什么?” 这时候,又见一名宫女走来,向淳郡王献上糕点道:“郡王爷,这是觉明寺主持送来的地道糕点,说是在佛前贡过,吃了可沾得佛光……” 淳郡王闻言,坐直身体,抬手拿了一块云片糕后,示意宫女将糕点端去给赖布衣。 赖布衣心中有事,哪有什么胃口吃糕点,但碍于礼数,也就随意的拿了块条头糕来吃。 不曾想,条头糕十分甜糯,赖布衣囫囵吞枣般的入口后,差点被噎住,于是,赶紧喝了口茶。 但听淳郡王道:“临安的糕点确实美味,只是太过软糯,需得细嚼慢咽才是……这云片糕要好一些,赖国师可以尝尝……”说着,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云片糕,一片片撕开后,开始品尝。 忽而,他问赖布衣:“赖国师是虔南县人吧?” 赖布衣点了点头后,待要说什么时,淳郡王接道:“听皇上说,芸楼集有南北各地的厨子,比御膳房的还齐全,想来定有赖国师的家乡口味,不如……” 未等他说完,就见赖布衣忍不住站起身,打断道:“郡王爷,请恕布衣直言不讳……布衣来此拜访郡王爷,并非是来闲聊的,而是有正事要相询……请问郡王爷,既然收了石磊母子,为何不替他们,以及那些同受其害的灾民们主持公道?” 只听淳郡王,淡然中略带自嘲的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本郡王与当今皇上,虽同为赵氏子孙,却分属两脉。本郡王不过是宗室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空顶着个爵位,又是个闲散惯的。即使皇上给予重任,怕也难堪大用……” 这番话听在赖布衣的耳中,先是让他感到一阵无奈,继而又转为不甘,冲口道:“我相信,只要有心,没什么事是做不到的……郡王爷不是说,自己是赵氏子孙吗?那身为子孙者,清理自家门庭,还需要顾忌身份的轻重和是否师出有名吗?” 淳郡王听罢,不由得朗声大笑起来。 转而,他站起身,走到赖布衣的身侧,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后,道了一句:“你,的确是个人才呐……”说罢,挥了挥手后,向不远处的房舍走去。 …… 再说赖凤鸣,当得知宗煊的亲卫在城中秘密搜查金国细作后,便前往山中木屋找完颜凤。 不曾想,完颜凤早已带着受伤的可达离开。 赖凤鸣看到自己送给完颜凤的东西,全都散落在地上,心知她一定气极了自己,不由得摇头笑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