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挖笋(1/1)
孙大郎媳妇如梦初醒,看着她怔怔的没有说话,直到女孩跌坐在雪里,妇人迟疑的上前两步,脚冻的没有自觉,她忍不住越走越快,抱起女儿数落道:“外面下着大雪,你乱跑什么。” 女童摸了摸她的脸,察觉到冷意后,抖了两下,随后将脸颊贴了上去,“娘,冷。”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冷,还是娘冷。 早上下通村有人凿冰捕鱼,用的是渔网,绳子编的,丢到水里,一次能捞十几条。 冬天的吃食贵,往年一条两斤的鲫鱼就要四十多文。 只是衙门刚收了一大笔钱,大家伙心慌着呢,哪有钱来买多余的吃食。 镇上也是这样的情况,生意不好做。 捕鱼的汉子没法子,见来的就几家人,只得连卖带送把鱼卖出去,赵老大几个买了几大桶,中午刚好吃炖鱼。 有压的酸菜和冻豆腐,也不用费别的事,就把锅端到火炉上,一家人围坐在旁边吃。 鱼肉紧实嫩滑鲜嫩,虽然没放辣子,但围着火吃,还是让众人出了一层薄汗。 “老四两口子今天怎么没来?” “外边的铺子都提前关门了,四叔四婶要去发工钱和年礼。” “老四这个当掌柜的舍得,逢年过节都发肉。” 赵二郎给蓉宝嘉宝挑了鱼肚子的肉,解释道:“铺子里就一两个人,平常生意得靠他们多费心。这过年了,东家挣了钱,不说分利息,红封总要包一个,再给些米面和肉,过年都能想着东家的好。” 鱼炖的十分鲜嫩入味,可吴氏早早的就搁下了筷,“蓉宝嘉宝小心点吃,这鱼刺多。” 蓉宝用手从嘴里拿出一根小鱼刺,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我吃鱼厉害。” 吴氏看她有点够不着菜,就把桌子挪近了点,“过两天你二嫂在家做豆腐,你们早点起床来吃豆浆和豆腐脑。” “好哦!” 嘉宝夹起一块菜,没认出是什么,就侧头问蓉宝。 蓉宝张嘴咬上去嚼了几下,“笋。” 冬笋炒腊肉,鲜嫩脆爽,炖汤也好吃。 “这笋在山里挖的?” 许灵桃吃完饭在屋里给孩子喂奶,花莲儿道:“亲家送来的。” 大房的亲家就是许屠夫,东西虽小,但心意十足,吴氏道:“亲家有心了。” 过了一会儿,吴氏又开口道:“咱们家山后不有一片竹子吗?往年都长了笋,今年也可以去找找。” 蓉宝嘉宝筷子停了下来,挖笋是一项很好玩的游戏,不过大雪天的笋不好找,只能通过竹鞭的长势来判断。 赵老大赵老二都没这个本事,赵二郎跃跃欲试,反正在家里也没啥事,找点活干才好。 赵老大赵老二不太愿意,就看着家里几个小子拿着锄头提着簸箕走了,吴氏受不得冷,不然也想出去看看。赵老头在家坐了好半天,花生都吃了一大盆,还没看到人回来,就穿了外衣缩着手出门。 竹林里大大小小七八个人,阵势摆的挺开,赵老头往簸箕里一看,就一个巴掌大的小笋,赵二郎还扶着一棵竹子分析,进鞭出鞭是哪里,挖哪里有笋。 赵老头听了两句,脸都快皱成黄瓜了,“放屁,哪头有笋?” 他伸脚指了指对面,“从那边挖。” 赵大郎屁颠屁颠拿着锄头把上面的雪挖开,又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开始一层一层的削土,也不用挖很深,这边没有,就换个地方。 蓉宝嘉宝都快把眼睛黏上去了,赵二郎从后面把两人拽开,“大哥在干活,顾不上你们。” 带着雪渣子的泥土被挖到一边,约摸小半盏茶的功夫,一个笋尖尖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赵大郎的动作放轻,仔细把笋周围的土挖开,最后一锄头下去,一个巴掌大的枯黄冬笋落到地面。 收获是令人喜悦的,赵老头判断出哪些地方可能有笋后,就叫蓉宝嘉宝站在上面,然后赵大郎赵二郎一路挖过去。 费了两个多时辰,才堆满一簸箕,赵大郎双手提了提,“三十多斤,不错了。” “大户人家就喜欢这些山鲜,一斤能卖十几二十文。” 听着孙子的一言一语,赵老头心里得意,几百文,说挣就挣。 挖的痛快了,这会儿才觉得冷,连春儿一手牵着一个小孩,带着他们小跑回家。 刚把手烤暖和,就听见外边有踩雪声,紧接而来的就是赵六郎的大嗓门,“爷爷,奶奶。” 在外读书的人就是稀客,一年见一回,赵家人都起身出门,就连许灵桃也抱着大狸起身打招呼。 “外头这么大的雪,坐车冷吧?” 赵六郎吸了吸鼻子,“是有冷,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盖两床被子都冻人。” 吴氏一听更心疼了,“你们学堂放假也太晚了,这大雪年节,路上不好走。” “放假放的挺早的。”赵六郎从桌上抓了几把零嘴,给蓉宝和小伙伴各分了一点,“跟同窗约好一块看书,就多留了几天。” 吴氏自是一番询问。 蓉宝嘉宝像左右护法一样,挨着赵六郎坐,蓉宝坐累了,就靠躺在赵六郎身上,面向卫甄,“卫甄哥哥,你也是书院的学生吗?” “是啊。” “那你读书厉害还是我六哥厉害。” 卫甄不假思索,“我厉害。” 蓉宝追问,“有多厉害?在书院排第几名?” 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卫甄知道赵六郎的妹妹也在学堂念书,反问道:“你在学堂排第几?” 蓉宝微微抬起下巴,“第三。” “我比你要差一点,我排第十。” 蓉宝想了想,“那我六哥呢?” “他排第五。” “那你为什么比他厉害?” “我骑射比他厉害啊!” “骑射……”蓉宝嘀咕了两声,好奇问,“骑射是什么?” “骑马和射箭,丁字班的人都没我厉害。” 卫甄说的话触及到了蓉宝的知识盲区,她对其它学堂的东西都很好奇,因此缠着卫甄问了许久。 晚上在赵老大家里吃完饭,赵六郎左右瞅了瞅,“爹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