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我当县太爷的那些年20(1/1)

伏灵二十年,六月十八。 夜。 湘绣县县衙库房。 晴午将一口口红木箱挨个打开。 摇曳烛火下,一块块银锭散发雪一样的光。 二百万两! 整整二百万两雪花纹银! 红木箱几乎将库房塞满。 莫言胡冲,饶是韩香骨,呼吸也不禁急促起来。 —— 子时许。 湘绣县城外,走来一行五人。 西门豹大公子在前,身后是唐府大公子、张府公子、秦府公子。 末尾是抱着小旋风的雪娘。 县城城墙巍峨轮廓隐隐可望。 小旋风尖声道:“停下!” 四位公子赶忙止步。 小旋风自雪娘怀中窜出。 下地后窜至西门豹肩头,伸出一只爪子。 看着尖森森的鼠爪,西门豹喉咙蠕动,狠狠吞下一口口水。 “鼠……猫仙,您……您要对我做什么?” “闭嘴!” 小旋风龇着细锐尖牙,道:“敢发出惨叫声,我便将你活吃了!” 一刻钟后。 蹲在秦府公子肩膀上的小旋风,收起血淋淋的爪子。 湘绣县四大公子脸上,西门豹刻‘禽兽’,唐府公子刻‘王八蛋’,张府公子刻‘畜生’,秦府公子刻‘寄生虫’。 “就当送尔等的临别礼物,滚!” 如蒙大赦的四位公子,立刻撒丫子冲向湘绣县城,跑得比狗还快。 —— 一个时辰后。 之石街,西门府邸。 卧房中,借着烛火之光,西门豹怔怔看着镜中人。 左眼眼珠被剜去,显现黑漆漆的血窟窿。 满嘴牙齿不剩几颗。 右边脸颊还被刻上‘禽兽’。 “韩太平!我誓当食汝肉,寝汝皮!” 沉默了好一会后。 西门豹大公子咬咬牙,抓起一旁匕首。 匕尖缓缓贴近面庞。 半个时辰后。 西门豹拿起巾布,擦干鲜血。 面颊多了三个字。 合起来是为‘我不是禽兽’。 “这样就顺眼多了~” —— “咚咚咚~” “大人大人,快晌午了。” 伏灵二十年,六月十九。 正做着美梦的青年县太爷,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 自银锭大床上爬起身来,韩香骨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冲库房外的胡冲没好气道:“别敲了,我又不是聋子。” 翻身下床。 银床顷刻哗啦啦流了一地。 嘎吱声中,韩香骨拉开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胡冲那张充满谄媚之意的笑脸。 “大人,银床睡得可舒服?” 韩香骨:“一点也不舒服,咯的难受。” “连丝绸万分之一都不及。” 胡冲嘿嘿一笑,“手上有金条银锭之硬,才可得丝绸女人之软。” 韩香骨:“话糙理不糙。” 一刻钟后。 县衙后院树荫下。 胡冲一边陪着青年县令下棋,一边询问道:“大人,咱何时出城剿匪?” 韩香骨:“我若是不剿,会有何后果?” 胡冲:“四大家族已将消息放出去了,现在人人都知咱手上有二百万两剿匪雄资。” “若是不剿,百姓们的唾沫会把咱们淹死。” “另外,还会得罪四大家族。” “当然,四大家族在大人眼里,不过幺幺小丑,可他们背后的势力……” 顿了顿,胡冲继续道:“莫言大人您,饶是宁轩豫宁大人,也不过四大家族背后势力的笼中雀。” 韩香骨剑眉微蹙,“谁?” 胡冲一字一字往外咬,“陇西贵族!” “大人,四大家族不过陇西贵族豢养的四条狗。” “陇西贵族不是特指一个人,而是一个集团。” “一个铜墙铁壁的利益集团。” “咱魏国有品在身的官员若有十万之数,则出自陇西贵族的至少占三万之巨。” “陇西贵族三巨头,其一乃庙堂内阁首辅朱真,其二为坐镇南境,抵御清国,统兵十万的天枭上将曹灿,其三是魏国首富何颂年。” “先帝,当今圣上,魏国国祚近千年,不止一位皇帝想将陇西贵族连根拔除,可惜都失败了。” “因为陇西贵族的历史,比魏国国祚更绵长!” —— 伏灵二十年,六月二十五日。 一行七八十骑冲出湘绣县城。 马上俱是二三十岁的青壮。 个个腰悬钢刀,背负弓弩。 “看,最前面那人是县令大人!” “县太爷亲自带队,出城剿匪!那群恶贯满盈之徒的死期到了!” “剿匪?不是吧!就这么点人?!” “这不上赶着给山匪送人头吗?!” 一个时辰后。 韩香骨翻身下马,进入官道旁的避暑凉亭。 胡冲抓了抓裤裆,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山,道:“大人,此山叫晴山,山上盘踞着近百山匪。” 韩香骨自袖中摸出一本《魏国权贵简史》,翻阅的同时轻轻‘嗯’了一声。 又一个时辰后。 胡冲忍不住询问道:“大人,咱们啥时候上山剿匪?弟兄们都快等不急了。” 埋首书海中的韩香骨,头也不抬道:“急什么?急着送死去吗?” “再等等。” 胡冲疑惑道:“等什么?” 韩香骨:“等晴山山匪死绝。” 不知不觉,大日渐渐西斜。 林间,晴午等七八十差役两觉都睡醒了。 亭中,韩香骨终于合上书本。 “胡冲,让晴午带人上山去吧。” —— 日薄西山。 湘绣县城。 “县太爷回来了!” 也不知是谁呼喊了一声,瞬间酒楼、客栈、茶馆、食肆内的人,全部乌央乌央跑到了街上。 哒哒哒的马蹄声中。 一行数十骑凯旋而归。 每匹马的马身两侧,都绑缚着山匪尸体。 ‘嘭’的一声闷响。 最前头的青年县令抽走麻绳。 两具山匪尸体重重摔落于地。 晴午等七八十差役学着韩香骨的样子。 顷刻嘭嘭坠地声连绵一片。 漆瞳扫过哪一张张惊愕面庞, 韩香骨自袖中摸出手帕, 当着众列之面,捂住嘴唇,剧烈咳嗽。 旋即将浸染黏稠鲜血的手帕随手一扔。 “百姓们,这些山匪的尸体,是你们的了!” 当县衙人马彻底消失于众人眼前。 许久之后,人群才爆发一阵热烈欢呼声。 不少心肠软的妇人,望着青年县令远去的方向,眼眸里闪烁着晶莹泪花。 “韩大人真是位很好很好的官呢,为了咱们的太平与安宁,不惜舍身剿匪,遭了内伤!” “韩大人……呜呜……真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