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1/1)
因为褚红云与褚家关系闹的僵,简府拨出一个别院给褚红云暂住,说是暂住,其实相当于送给了褚红云。 换了奴仆,换了门锁,换了院名。 溪濯院。 听闻是褚红云亲自取的,简玉泽亲手写的。 溪濯院里,尽管四处挂满了红绸彩缎,来往仆人皆面带笑意,可水淼淼并未觉得有多热闹。 缺了点什么呢? 在粱又莲的带领下,水淼淼进到主卧,偌大的一个主卧,只有褚红云一个人,她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捏着一缕白发发着呆。 寂静的房间里,一滴泪落在妆台上的声音格外响亮,水淼淼愣了一下,走上前“明日就要当新娘子了,哭肿了眼就不好看了。” 褚红云抬起头,望向水淼淼那泛红的双眼,让人心头一颤。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水淼淼蹲下身子,握住褚红云的双手。 那双微颤的手凉的可怕。 水淼淼紧紧握着,“没事,都经历这么多了,谁能分的开你们!” 褚红云也想笑,但笑不起来。 她望着水淼淼,就如望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猛的抽回手,抱住水淼淼从凳子上慢慢滑落在地。 “你知道吗?今早,徐老夫人请我去了一趟,那时我有多高兴吗!” 褚红云的声音轻,轻的仿佛下一秒便会破碎。 “这还是我跟简玉泽定下婚期后,她第一次见我。她说她承认我了,承认我当简府的少奶奶,她给了我串念珠,她说那是简家历来给儿媳的,你知道吗,我高兴的快疯了,终于有人祝福了,祝福我跟简玉泽了” 然后呢?水淼淼拿着衣袖,不停的擦着褚红云的泪,若是喜事,你又何故在我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水淼淼很想问,但她知道褚红云现在需要的是个倾听者。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持续了好久。 褚红云松开水淼淼,坐直身子,抬起右手露出手腕上绕了三层的念珠,“好看吗?徐老夫人亲手给我带上的,她说既然当了少奶奶,就要承担些责任。我说能为玉泽分担我什么都愿意。她很欣慰,她拉着我的手,点着头,然后笑着说,笑着说,笑着说······” 褚红云哭的泣不成声,望着自己手腕的念珠,模仿着徐老夫人,上仰着嘴角“大夫说你身体差,我也不强求,你若一年无所出,就给简玉泽纳个妾吧!” “哈哈哈哈哈。”褚红云踉跄的站起身,在卧室里四处转着,“纳个妾,她说的好云淡风轻,她说这是我身为简家少奶奶的责任,她拉着我手,给我套上念珠,我的手好疼,好疼,真的好疼。” 褚红云拉扯这手腕上的念珠“我明明不是想当简家少奶奶,我只想当他简玉泽的妻啊!” 褚红云最终没有拉断那串念珠,她摔倒在地,水淼淼急忙上前扶她,却被她推到一边。 “我现在是不是很傻,我没拒绝,我答应了,我答应若简玉泽拒绝纳妾时,我会主动,主动的·····” 水淼淼听不清褚红云后面的话,但她知道褚红云答应了什么。 她突然明白了这溪濯院里缺了什么,缺了祝福,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明天就要喜结连理了,却没有任何亲人送上祝福,真心的祝福。 不管是松口的还是未松口的,他们都不看好,不相信,不祝福这对新人。 水淼淼坐到褚红云身旁,默默的擦掉褚红云脸上的泪水,水淼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褚红云。 说相信公子,他不会答应纳妾吗? 是,公子不会答应的,但简家少奶奶不能不做,简家嫡系不能断在这。 “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明日你就要当新娘了。” 现在,水淼淼能做的只有分散褚红云的注意力。 “明日你一定是最好看,想想你穿上嫁衣的模样,会美的公子移不开眼的······” 二人疯言疯语鸡同鸭讲的折腾到半夜,褚红云半昏半睡过去,水淼淼奋力将褚红云搬到床上,喊粱又莲打来水,擦洗着褚红云。 湿漉漉的手蹭过褚红云的手腕,掌心中留下一道棕色的痕迹。 怎么!这念珠还掉色啊! 水淼淼没有多想,将褚红云的手塞进被子,然后把褚红云往里推了推,准备将就一晚,应该也睡不了多久。 最多不过三个时辰。 水淼淼打着哈欠,结婚真是个折磨人的活,尽管她只是个旁观者。 看着褚红云梳洗上妆,执行她搞不懂的礼节,水淼淼又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了,上眼皮都在跟下眼皮打架了。 突兀的被粱又莲推醒。 水淼淼猛的站起身,一屋子的人都望着自己,怎么刚才她是睡着打鼾了吗?怎么都看着自己。 镜前传来一声轻笑,水淼淼望去。 褚红云已经梳妆完毕,火红的嫁衣配着凤冠霞帔,褚红云向水淼淼看来,脸上扬着梨涡浅笑。 也不知她们用了什么法子,消去了褚红云今早起来还很是红肿的双眼。 “你今天真的很好看。”水淼淼由衷的称赞道。 “我一直都好看。”褚红云似乎恢复了元气,她走向水淼淼,身后的嬷嬷端着托盘一步一趋。 “你不是来当我娘家人的吗?” 褚红云头歪向嬷嬷手里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方红盖头。 点点头,水淼淼拎起那红盖头无声的张了张嘴。 算了,她还能说些什么呢,不管她褚红云是真放下了还是假想通了,这都是她自己选的路。 红盖头高高抛起然后缓缓落下,遮住了众人一直忽略的白发。 褚红云被众人搀扶出去,水淼淼在后面慢慢跟着,望着那时不时从红盖头里露出的白发。 曾经在电视上观着白发红衣的女子只觉惊艳,但真正的看见,水淼淼只感觉到凄凉和无助······ 褚红云上了花轿,水淼淼望着后面跟着的红妆,她知道公子肯定做了很多准备。 没有让褚红云因为没有娘家而被旁人轻看,那长长的红妆似乎绕了延城一周,花轿也没有直接抬到简府,他们吹吹打打,绕了远路。 这是一段很让人安心的远路,水淼淼没有再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