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初春来临黎明将至(1/1)

“吉尔菲岳路?” “那是什么地方?” 回到家里。 待私人医生上了门,父母的郁结有所缓和,高木利嘉才冲着身边的手下问道。 听到“吉尔菲岳路”,手下的第一反应是尴尬。 而后见高木利嘉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也只能引着头皮告知。 “吉尔菲岳路那就是利雄少爷经常去的地方,听说那一片都是烟花柳巷,肮脏的很” “岂有此理!不许再说了!” 高木姐弟一向喜怒无常。 那手下就知道自己说了会是这么个下场。 他无奈的低下头,颤着身子不再言语,自然也就瞧不见高木利嘉的脸,从白变红,从红变紫,从紫变黑和调色盘似的,羞愤难当! 而与此同时,高木利嘉也正紧攥了拳头,在心里暗暗骂道。 “这个不知死活的陈深!竟敢戏耍我,等着瞧吧!” “啊湫!” 陈深正在车上打着瞌睡,突然打了一记重重的喷嚏。 主驾驶的扁头很快插话说道。 “呦!头儿,你该不会昨儿折腾一宿,感冒了吧?” “要不去医院瞧瞧,开点药什么的,可别落下病根!” 陈深睁开朦胧双眼,看着这路线是往自己家里去的,他沉了一口气,放松道。 “我没那么虚弱。” 很快,陈深又想到什么,他没来由的笑笑,继续道。 “估计是有人骂我呢。” 扁头听不明白,但他通过这句话联想到了高木利嘉,当即感叹起来。 “头儿,我觉得那高木的姐姐,高什么利嘉的,和汪曼春还真有点像呢一样的强势,一样的压迫感十足,一样的、一样的不像女人!” 扁头的话引得陈深苦笑起来。 毕竟渡边惠子刚刚去世,二人虽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同胞情谊还是存在的。 他为之伤情,听到什么调侃,也就那么多心思接话。 “扁头呀扁头。” “你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这话都该明着说了,你真不怕我给你传出去。” “高木家族最不缺的就是军事势力,别说是革你的职,切你的军饷,就是把你发配到东京去做苦役,那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话落,陈深看向窗外。 眼瞧着就要冬末了,又一年要过去了。 身边的人来的来,走的走。 临了,还是要他一个人渡过这漫漫冬夜。 “头儿,你不会的!” 扁头的话音又一次传进陈深的耳朵里。 他顺势朝其看去,只见那滑稽扁头正冲着后视镜向自己吐鬼脸。 “头儿,我呀这辈子都跟定你了!” “不管你往后去哪,南面北面,还是东面西面,我都是认你这个人的!” “至于娶老婆的钱嘛,你会替我想着的!嘿嘿!嘿嘿嘿嘿!” 扁头这话看似就是几句奉承。 可陈深却从其中听出些别的意味来。 要说之前,他和明楼冲着高木家的人解释昨夜之景时,其实是和原本的情况有些出入的,可唯一见证了全过程的扁头只是在一旁默听着。 若他真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站出来指证陈深。 好在高木家族面前筹谋一个更好的前程 还有之前,陈深记得扁头十分惊讶的问过自己,和渡边惠子是否动了真情? 由此可见,扁头从不将自己和东京人化为一列。 再加上他如今这番话 陈深听来,既是十足的暖心,也是极致的放心! 扁头只认他这个人,并非身份,也并非是否在76号! 车子很快拐过方向,到了陈深所住的公寓门前。 扁头环顾四周,确定安全后,殷切的下车帮陈深开了车门。 他知道陈深心情不好,紧着劝解了几句。 二人在车跟前又开了几句玩笑话,紧着的,空中飘起丝丝绒毛雪。 “嚯!头儿!又下雪了!” “你赶紧回去吧!” 在扁头的声声催促下,陈深背身进了公寓。 待那汽车发动,鸣笛声落,陈深又只身一人出了公寓门。 他倚在路边,点燃一支烟,风雪似乎又大了些,搅着一股股寒意往骨头里钻。 这场雪不知道又要下多久。 陈深想,不过好在这预示着这一年又要过去了。 很快,真正属于华夏的胜利就要来临。 虽说内战打响,百姓依旧遭殃,但也终究好过在这群蛇鼠之辈手底下讨生活。 陈深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么累。 他很敷衍的、快速的抽完手里那根大重九,刚要往地下扔的时候,一个穿着破落烂衫的小乞丐又凑上前来,痴痴的望着陈深手里那根烟蒂,所求之意显然。 “你要这个?” 陈深晃了晃手中的烟蒂。 小乞丐点了点头,而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 紧着跪到陈深面前,双手摊开举起。 由于天气太冷,衣衫太薄,那瘦弱的身板简直是在冷风暴雪中止不住的打颤。 在这国将不国,饿殍遍野的时代里,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学会看人眼色! 这一幕,叫陈深的心里极不是滋味。 可这到底是大街上,人多眼杂,他始终谨记自己的身份,是极司菲尔路76号的行动处处长,他必须是一个没有好心肠,只一心为自己的蝼蚁! 抬起眼来沉了一口气,陈深将烟蒂熄灭。 随之背过身一转,将其搁置在一旁的信箱上。 “想要?” “你自己取吧。” 而后,陈深头也不回的进了公寓。 雪更大了些,待公寓里的脚步声消散了。 小乞丐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 他将信箱上的烟蒂拿起,匆匆放进口袋里,跑走不见,没了踪迹。 他殊不知的是,那烟蒂中的烟草里,被塞了两条小黄鱼。 两条小黄鱼足以让他过上一个多月的好日子。 如果省着点花,那就等于三个月不用捡烟头度日了。 那也是陈深能给他的,最恰到好处的关怀。 早春多雨,淅淅沥沥的,似席卷天幕的一方轻纱。 陈深身着一袭格子西装坐在车里,依旧是那副油光背头,粉面小生的模样。 听着主驾驶位的扁头哼小曲,他麻木的顺手的把玩着手里那串佛珠。 那是他前几天去猛将堂孤儿院同李小男接头的时候,刘兰芝送给他的。 刘兰芝在孤儿院里生活的不错。 可能是孩子们与生俱来的那股天真气息起了作用。 从她红润的脸庞,精致的衣着上都可以看出,她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可陈深总觉得,刘兰芝还是变了。 她原先总喜欢催促自己的婚事。 只要见到自己和李小男在一起,就是止不住的撮合,哪怕二人现在分开了,她也应该抱着十足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乐此不疲的说和着。 说到兴头上,还要顺势用那上海话埋怨陈深几句。 想来,应该是这样的: “侬说侬呀,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呀,小男多好的女人,你娶了她真是烧一辈子高香都换不来的好福气呀,我真是跟着你头疼死了!” “侬说说,侬到底要找个什么样子的,那76号那么多女人你挑都挑花眼了哇,你觉得她们比得上小男嘛?依嫂子的经验,她们根本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 “” 而后,见陈深不听,她甚至还会自问自答,实在不管用,就上手打陈深两下。 可这次没有。 她只是云淡风轻的笑过,同二人嘱咐着: 一定要注意身体,一定要常回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