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因与果（1/1）

季末无数次劝导过自己，那些事情就跟父亲说的一样，跟自己无关。 可是真的回忆起那些经历，脑海中构想出当年发生的画面，真的很难忍受。 为什么身为至亲之人，自幼一同长大之人，反而伤的更深，更狠。 以至于年幼的季末在知晓这些事情时，三观都被震碎。 季末不希望自己沾染仇恨，这也是他父母的愿望。 可是这些事情真的了解时，又怎能不生出仇恨的情绪。 季末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带来这一切痛苦的缘由，都是那些人造成的。 甚至于父母的去世都跟他们有关，这又如何劝慰？ 或许他们都有各自的理由，可对于季末而言，他们都该死。 也必须要死。 仇恨的种子早已种下，剩下的只是在时光的磨砺下生根发芽，茁壮生长，直到长成参天大树，茂密的森林。 然后在某一日，名为复仇的烈火会将一切吞噬殆尽。 曾经，季末还在幼时，刚从深山中回来时，被他们所哄骗，以为这是真的亲情，他也终于有了除林淼淼之外的玩伴，乐滋滋的叫着他的姑姑们，被他们带着去见多年未见，早已离开季家的”奶奶。”并亲切的称呼了她一声。 直到后来，了解到这些事情后，这是季末这一生最后悔的决定，后悔到不能再后悔。 当年父亲被逼走，作为最年长的老人，话语权最大的人，面对着自己亲生的儿子，一句话都未曾开口，甚至于下令，自己跟这个儿子早就没了关系，无论是谁都可以肆意凌辱没了境界的父亲。 甚至于等到父亲回来后，还让她的女儿们劝慰父亲，毕竟是亲生的母亲，何必如此，想要重新构造情感，再次掌权。 这一别，便是永远，这是季末心中永远无法释然的痛，无时无刻他都在后悔当年叫出的那声“奶奶”。 据季末所知，他的三个姑姑，还有那个无比厌恶，乃至于仇恨的“奶奶”仍旧存活。 而对他好的父母跟爷爷早已逝去，季末始终无法明白，这究竟是为何，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祸害遗千年？ 不过这样也好，总有一日，所有的生命都会迎来终结，或许在之前，季末仍旧未能下定决心。 但在长老的淬炼之后，对于这虚假的亲情，还有父亲曾经的说过的话，他早已不再纠结。 父亲下不去手，那就我来。 既然因为自身利益，可以肆意践踏他人的生活，那么遭受其报应，也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当一切事情在做后的那一刻，就要承担起那件事情所带来的后果。 季末缓缓睁开眼睛，天空滑落的流星从他漆黑的眼瞳中划过，流星过后，便是永无尽头的黑暗，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嘿，季末，是流星诶。” 季末的表情并未被季云看到。 此刻的季云望向天空，看着繁星间划落的流星，她闭上双眼，双手握在胸前，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过后，季云睁开眼睛，带着笑颜看向季末。 “快许愿喽。” “好久都没见过流星了！” 季末回应一个微笑，却并未做出许愿的动作。 反而是向季云询问：“你许了什么心愿？” 季云转过头，微微抬起，略带思考，俏皮的回应。 “愿望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呢？你许了什么愿望？” 季末摇了摇头，“我不信这些。” “哈哈，也是。” 季云尬笑两声，没再说什么，她细长的双腿仍在半空荡漾，并没有被季末的情绪所感染。 或许这正是她的能力，对所有人都温柔以待，对每个人都呵护至极，哪怕是自己感到恐惧仍旧会先安慰其他人。 这是季末对于季云这段时间相处的看法。 或许，这正是季云仰慕父亲的理由。 只是，这种温柔，是没有意义的，也帮助不了任何人，只会给自己带来伤痛。 这个世界不会对温柔的人温柔以待，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是吃人的，每个人想要活下去，都要不断地吞噬其他人，只有自己强大，才有选择温柔的资本。 自长老的淬炼之后，季末才知道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是多么的愚蠢。 或许天真与温柔并非是他人之错，而是人世间无法容忍这种事情，他们只会将这些看待为愚蠢，并借助他人的天真跟温柔，肆意挥霍，肆意伤痛，最后嬉笑的看着亲手造成的那些伤疤，并借此为乐。 季末逐渐认清这些现实，但内心深处，仍旧愿意相信这些东西的存在，只是不敢再去接触。 越了解人类，越了解人的心思，便越恐惧，恐惧于无法知晓对方的想法，恐惧于无法确认对方的想法是真是假，他不敢赌，也赌不起，世界上残留的美好很少，但有林淼淼就足够了。 季末不反对，也不支持季云的做法，这是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选择，而季末只是一个看客，只是一个碰巧一同行走的路人，他不会改变，也不会尝试改变。 季末只想过好自己的人生，想要知晓父母去世的真相，想将那些曾经的凶手全部杀尽，想要看着林淼淼度过美好的一生，只有这些，便已足够。 不知不觉，月亮已从正中央落下，东边的天空上，隐隐闪烁光芒。 营帐中，早就该来的李隼刚刚走出，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向树下走来。 看到接班的李隼，季云朝季末笑了一下，她伸出食指，抵在嘴边，“嘘，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本就容貌不错的季云，做出这些小动作看着更加俏皮可爱。 季末点了下头，季云从树上落下，路过李隼身边，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便回到营帐中休息。 李隼坐到树上，距离季末的身边不远，他脸色微红，目光一直盯视着季云离去的方向。 那浓郁的情感几乎要拉出丝来，这让擅长观察的季末立即明白。 季云这样的温柔的人本就惹人喜欢，看李隼的样子，应当是暗恋她吧。 季末忽然感到了一丝有趣，但这种想法很快消失。 今日无意义的情感已经足够多了。 以后，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