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六章:不要脸的老爹爹(1/2)

“哼,一场笑话。”

牧云夜冷冷收回目光,转出了廊角,鼻翼间吐出鄙薄的气音。

他的随身侍从并无资格进宴席之中,一直在楼塔之外守候着。

见自家公子移步出来,自然紧随跟上。

“少主公,您当真要娶一个凡间都城的小姐为妻吗?属下可是听说。

那方三小姐性情娇纵,为人霸道,行事无法无天惯了,如此性情如何能够成为我们的少夫人?”

“是啊,少主公,再者说您与那古吟国的八公主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一旦你娶了方三小姐,那便意味着,咱们要彻底断了古吟国这条线。您……当真斟酌好了吗?”

牧云夜对赏花赏雪之事素来不感兴趣。

他独步开到寒亭间,自行取了一尾竹竿,甩线如冰湖,目光淡淡地雅钓起来。

他凉凉反问道:“如何就断了古吟国这条线了?”

“少主公莫不是忘了,想要迎娶方歌渔的首要条件,便是入赘十方城啊!

您是金仙之子,天潢贵胄,自诞生之日起,就注定为仙。

怎可自降身份,反堕这浊世红尘中来,与凡尘为伍?”

“迂腐之见。”

牧云夜神情漠然,“那古吟国固然高不可攀,尽管天上众仙老是拿我同那沈机白齐名对比较。

可我却知晓,纵观天界九重天,在沈机白面前,谁也不能自称为天才,包括我。”

“那少主公更加应该牢牢抓紧古吟国这……”

“燕雀浅薄!”

牧云夜下巴微台,“那古吟国国主乃是众仙之中,子嗣最为昌盛繁衍的。

那有着天才之称的沈机白,在未显才能之前,却也不过是个遗落人间放任不管的弱幼质子,无人问津。

古吟国国主,如今光是皇子便有二十三位,公主更是多不胜数。

那八公主梦芳又非嫡系所出,虽说背后母族是冉遗一族,颇具势力。

但终究未能得古吟国国主正视相看,虽说与之联姻,于我大有助益,可却也有瓶颈之限。

可方歌渔却不同,十方城素来以女子为尊,她是未来的十方之主,又是钟华仙府府主最疼爱的孙女,更重要的一点是……”

牧云夜慢慢转过幽深含笑的目光:“方歌渔,她可是这千年万载以来,难得入了君皇娘娘法眼的人啊。”

“满打满算,她如今的年纪也不过十九,便能掌管十方剑。

要知晓,十方剑的上一任主人,虽说是在人间创立了十方城,可她真正的实力,深不可测!

即便入主金仙天官命格,也不足为过。

由此可见,这方歌渔虽说乃是半仙出身,但前路不可限量。值得我弃车保帅,放弃那梦芳八公主。”

旁边侍从低下头去,似是不敢正视他此刻过分野心勃勃的目光。

“可是少主公未免也将方歌渔的条件想象得太好了,少主公也莫要忘了十方城的……隐患啊!”

听到这里,牧云夜面上仍旧是一味的平静,幽深的目光里也不带任何负面的情绪,淡淡的神色却无端给人一种骄傲的色彩。

“那又如何?隐患,对我而言,难道不正是一件好事吗?”

侍奉在两侧的随从听了这话,实不能理解他这话的意思,眼眸大睁:“少主公,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牧云夜手腕轻抖,竹竿抛弃一個完美上扬的弧度,鱼线甩动水珠,一尾红色的锦鲤跃然破冰出水面。

也不知是怎般神奇的手法。

高高跃出水面的锦鲤在半空中甩尾看似挣扎,却主动咬向那森然锋利的鱼钩,被那根鱼线紧紧掌控着,难以挣脱逃走。

侍从眼尖地提起准备好的鱼篓,将那甩上来的一尾红鱼接入框中。

“若十方安泰,她方歌渔依旧可以做她那尊贵无双的金仙后裔,十方少城主,若非危机临头。

方佑需延续雪城主的十方血脉之力,又怎会召开这次择婿大试?”

他身后一名侍从脸色微变:“这么说,十方城这次危机隐患,当真不小了?!”

牧云夜眸光透着一丝无情的冷漠:“十方城暗处里的这把危机之火,烧得是大是小与我无关,即便是十方城自这场危机中覆灭那又如何?

方佑不过一小小人物,若非有幸得雪城主青睐,他又如何能够有这般成就。

好端端的一个十方城,落在他的手中,却能引来如此滔天祸端,若是雪城主在此,她的女儿又怎会给我们这些人可乘之机。

如此想来,那方佑的底子也未必见得干净得了多少。

他不论是死了还是活着,对方歌渔应有的价值都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我要的……由始至终只是方歌渔!”

再度甩杆而起,鱼钩利如细刃,精准无比地再次落入原来的碎冰之口中。

“说起来,我还多亏了方歌渔有这么一个好父亲,他定是知晓。

十方城这次在劫难逃,急于依附上清仙界的庞大势力,若方歌渔能够再为我生下一儿半女,延续十方血脉,他也并非全无退路。

如此说来,即便是我入赘十方城,又有何妨?

十方城朝不保夕,到祸事临头的那一日,十方城不复存在。

她方歌渔腹中怀有我子,她若不随我去,难不成还不要丈夫去投靠她那外公不成?”

“少主公英明!”身后两名侍从听完这些,心中惊叹不已。

真没想到,少主公看事能看得这般长远,想法亦是天马行空别具一格。

轻则寡谋,骄则无礼。

少主公心如明镜,深谋远虑,可见常人之所不能见,即便是看待事物也与人也是多有差异。

只是……虽说此刻私下所谈,终究是婚姻终生大事。

但在少主公的口中细细听来,不论是那古吟国的八公主,还是这十方城的三小姐。

都好似货架上的两个货物一般,冷静对比哪个花费心思购置得来更有价值。

牧云夜感知何等敏锐,察觉到了身后两名心腹微妙的沉默气氛,他微微颔首淡道:

“你们可是觉得我谈及自己的婚姻大事,太过冷情理智,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不仁?”

那两名心腹连忙低下头去:“属下不敢!”

“即便有此想法,又有何奇,只是对我而言,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

一个合格的政客,从来都不需要多余的情感考量,在生死权谋之前,这些虚无缥缈的爱情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大雪严寒,湖中的游鱼似已沉眠泥底,不愿出来,牧云夜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也无心垂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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