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章:好大的出息(1/2)

沧南衣当然知晓这小子不仅仅只是在单纯地耍无赖,更不至于昨夜里与他谈话打断了他几回,就让他怀恨至此。

说到底还是觉得她欺负了蜀辞那魔头,憋了一天一夜的坏,她的步辇一停下来,就开始为她找场子出气来了。

还以为这小子的城府有多深呢。

行事风格竟也是如此的幼稚孩子气。

她虽成亲多年,却从未有过自己的孩子。

纵然将小山君这般不走心地拉扯大了,那孩子虽一口一个娘亲的唤她,可关系却实在不怎么亲近。

断没有百里安今日唤得这般缠绵肉麻入骨。

不过沧南衣何等沉稳的心性,如何能为这种小孩子的幼稚报复手段心生波澜。

占几分口头的便宜,难不成她就真成他的亲娘了?

可她不生波澜,那是她自己的事。

尽管百里安还是低估了她的内心的强大。

然而沧南衣却也忽视了一个细节。

她自回廊天渊中,化死涅槃而生,在一只妖虎腹中经历了一次轮回出世,在那头坏龙的算计之下,她方出母体,睁开眼睛所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这小子。

妖族的血脉天性法则使然之下,她以着这样荒谬另类的方式,将这小子给认了主。

那界碑榜首榜者,纵然沧南衣对于那黄金海不计其数的一众妖族的成绩能够对于百里安的身份只是怀疑。

可那元乘妖,呵……

放眼整个六界四海,万古昆仑,还从未有过谁收过元乘妖的先例。

在轻水的眼中,她降下雪罚,让他生生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有些过分了。

可对于沧南衣来说,她莫名其妙多了个年轻的‘爹’,这辈分之差,纵然是圣人,怕也心中难以平复。

更折磨人的是,因着这层‘认主’的关系在,她与百里安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契约法则。

她有时候虚弱下来,都压不住想要本能亲近这小子气息的念头,不过好在她有一身通圣的本领,在人前半点破绽异样都未流露出来。

只是因着这层隐晦不为人知的契约关系在,百里安这一声声‘娘’的叫唤里,多少带上了几分让她都无法抗拒的言出法行之意。

虽不至于让她遭受那特殊的‘认主方式’带来的反噬。

可多少心中都会本能地感受到一种难以明说的异样感觉,搅动着她这万年以来,明净止水的心湖。

跪在雪里的少年见她久久不语,许是觉得此法成功得膈应到了她,嘴唇微张,眼看着第三声娘又要脱口而出……

沧南衣终于对此感到了头疼,她重新垂下了帘子。

“起来吧。”

这话一出,百里安自然也就不用再继续跪下去了。

青玄目光无不震惊怪异地看向步辇中的那道身影,似是怎么也没有想到。

两声娘,竟是真的叫这小子成功地脱困了。

既然唤他起来,那自然是有腿方可以起来。

也就是说,他这双腿不必折断了。

百里安十分识趣地收起了嘴里接下来那声贱兮兮的呼喊,面上倒也淡定得很,不见任何得意亦或是劫后重生的庆幸感。

他动作依旧,揉了揉自己僵硬冰冷的双腿,艰难摇晃的慢慢起身,两条早已麻木的腿站立不稳的颤抖着。

君皇娘娘这有意要用雪罚折磨他的这一关也算是彻底过了。

只是百里安也明白,小山居他怕是怎么也回不去了。

接下来他所受禁锢之地,怕就是在这西悬峰的忘尘殿里哪个不知名的一方偏僻之地了吧。

青玄看了百里安一眼,神情里带着几分隐晦的遗憾,散去了掌心灵力所化的长刀。

她朝着步辇方向深深一礼,恭声道:“娘娘,仙尊大人既然以月光锁封印了此子的修为,以他之力,断然无法解去山居禁制,独身一人悄无声息地离开看守之地。

齐善尚昌二人对他明显暗中有所帮助,只是这兄弟二人乃是昆仑山猫妖仙一族,断没有如此胆量行下如此忤逆之事。

在青玄看来,此子不可再回小山居,不如交予我来亲自管教看守更为稳妥。”

听闻此言,轻水不由无奈苦笑。

她如何听不出来,青玄此言是有意针对于她的。

尽管她们多年以来,素来私交甚好。

可青玄这性子,眼中素来容不得半点沙子,尤其事关昆仑与娘娘的事,她是极有原则的。

说齐善尚昌兄弟二人是他们有胆量私下做的决定包庇这尸魔之子,说出来,便是连轻水她自己都不信。

安排看守百里安的人是她挑选的,小山居这个地方也是她亲自安排的,青玄对她生出误解,也实属再正常不过。

叫她真正无奈的是,她与青玄行事默契多年,如今竟还为一只小小的尸魔后辈生出了嫌隙,真是叫人既神伤又难过。

对于青玄的自动请缨,沧南衣并未予以应答,步辇之中,传来她淡淡的嗓音。

“上来。”

这话自然不可能是对轻水青玄说的。

青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轻水亦是满眼诧异吃惊。

两人都不敢做任何的言语。

对于百里安而言,却又是意想不到的发展,可他却没有发出任何质疑。

他沉默不过一瞬,就在青玄如欲吃人的眼神之下,朝着步辇的方向靠近过去。

他在雪地里跪了许久,在踏上踏板的瞬间,双腿弯曲的膝盖顿时传来针扎一般的剧痛。

百里安面不改色的登上步辇,身体却是一个不稳,身形十分狼狈地向前重重跌摔了下去。

安稳坐在步辇之中的女人察觉到了他的窘迫,但她自然也不会纡尊降贵地施身去扶。

百里安满身寒气地摔在她的裙摆下头,几番动作下来,只觉得深深渗透入五脏六腑里的可怕寒气都在翻腾着,让他忍受不住地一阵剧烈咳嗽,良久,才艰难地爬起身来。

沧南衣好似没有看见他的困难一般,用眼神指了指身侧的软座,道:“坐吧。”

百里安在她阁房之中都未曾越举,在这空间更加狭小私密的步辇之中,自是更不可能不讲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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