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舌本和他的智障儿子（1/2）

廖春花走的时候，全村只有李秀兰一个人去送她。</p>

谁也不会想到，曾经分外眼红的两个仇人，现在竟然能够友好地道别。</p>

廖春花走后，没过多久，何大柱也进城去打工了。</p>

他见李秀兰态度坚决拒绝了他好几次，自觉无趣，也就不再死皮赖脸缠着李秀兰。</p>

杨大富走了，廖春花走了，何大柱也走了。</p>

这三个让李秀兰深陷流言蜚语的漩涡之中的人都走了，山沟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李秀兰终于又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了</p>

春去秋来，时光匆匆，不知不觉，王小花已经一周岁。</p>

他戒了奶水，到了牙牙学语的阶段。</p>

他小布丁一般矮小的身材，略显别扭地小跑向李秀兰。</p>

“妈妈，妈妈……”</p>

可能是因为李秀兰怀孕的时候大病过一场的缘故，王小花天生比正常人弱小。</p>

别人这个年纪至少有膝盖高了，他却还是很小一丁点。</p>

不过他学说话和学走路却比别人迅速，无论做什么事，似乎都比前面两个哥哥要快许多。</p>

他的两个哥哥一周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他倒好，现在已经说得很利索了。</p>

这天李秀兰要带三个儿子去剪发，王小花自打出生后剪过一次胎毛，就再没剪头发了，现在他的头发长得像个女孩子那样，都可以扎两根小辫子了。</p>

李秀兰背着王小花，牵着王大山、王二海两个哥哥，一起带到村里的剃头匠“大舌本”家里。</p>

“秀秀秀秀兰……带带带带……带带带……带孩子来剪剪剪剪……剪头发吗？”</p>

“大舌本”原名叫吴大本，因为他天生大舌头，说话磕磕绊绊，所以村里的人都叫他“大舌本”。</p>

大舌本娶了个老婆，是个傻女人，傻女人生了个弱智的傻儿子，一家三口就全靠大舌本一个人做剃头匠赚的钱养活。</p>

“是啊，大山，你先上去剪，快去！”</p>

李秀兰拉扯着王大山上去，在剪发椅子上坐下。</p>

大舌本拿出围布，围在王大山的脖子上，然后拿出老旧的剃头剪子，开始给王大山剪发。</p>

那是手动的剃头剪子，和一般的剪刀不一样，外表看更像是一把小型的割草机，剪发的一端很笨重，犬牙交错，手拿的一端翘起个幅度，好用于剪发的时候推进。</p>

大舌本手上忙活着，剃头剪子从王大山的头皮上推过，剪出平整的发根。</p>

王大山脸上时不时露出痛苦表情，因为大舌本的剃头剪子太过老旧，时不时会卡到他的头发，搞得他难受极了。</p>

不过好在，大舌本手上功夫还算麻利，不一会儿就给他剪好了一个小平头。</p>

拿出刮毛刀，在破旧墙壁上挂着的一块黑皮革上划磨几下，然后给王大山的发脚四周抹上肥皂水，干净利落地刮干净细毛，这头发就算是剪好了。</p>

“剪剪剪剪……剪好了，下下下下下……”</p>

大舌本一边从王大山脖子上取下围布，一边拍打着王大山脖子上残留的头发，磕磕巴巴地说着话。</p>

“二海，到你了！”</p>

还没等大舌本把话说完，李秀兰就连忙催促王二海上去。</p>

“大本伯伯，能不能剪轻一点？”</p>

王二海坐上剃头椅，眼里带着一丝惧怕和可怜。</p>

每次剪发他都会被剪子扯到好几次发根，所以对剪头发从心理上也有些抗拒。</p>

大舌本老脸上憨憨笑着：</p>

“别别别别怕……不不不不痛，你你你别别别别，别乱动……”</p>

大舌本手上的剃头匠，在王二海的头皮上飞快掠过。</p>

“哎哟，哎哟……”王二海不断发出哎哟的叫痛声，每被扯到一次发根，他忍不住撇嘴皱鼻子，可以看得出来，这对一个小孩子而言，是真的痛。</p>

一旁的李秀兰看着，也忍不住提醒大舌本：</p>

“大本哥，你的剪子该磨一磨了。”</p>

“今今今，今早！刚刚刚刚刚……刚磨过……”</p>

大舌本停下手中的剪子，艰难地给李秀兰解释。</p>

李秀兰只能露出无奈的笑容：</p>

“行吧行吧，你赶紧剪……二海，你忍着点，一会就好。”</p>

王二海憋着，一副快要哭的表情。</p>

在李秀兰怀里抱着的王小花，他啥也不懂，不过看到两个哥哥都这么抗拒剪发，也就跟着心生惧怕。</p>

结果被扯痛头发的王二海没哭，还没开始剪发的王小花却哇哇大哭了。</p>

“哇……妈妈，不剪发，不剪发，不要剪发……”</p>

王小花哭着哀求。</p>

李秀兰郁闷了，连忙安慰，</p>

“小花不哭，夏天到了，剪了头发凉快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