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六人（二）312（2/2）

柳中如藏的话深深地震撼了众人，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藏有如此秘辛。</p>

“那……那这位墨前辈为什么会……”</p>

柳青芸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在门内的古籍上，会告诉着所有人他最后成为了一个可耻的叛徒。</p>

“九祭陆的最后一任仙王，‘疯子’太中伽，其残暴无仁，昏庸无道，酷好杀戮，这天下无论是仙人还是凡人，皆是苦不堪言。”</p>

“当时除了最中央的九祭镇仙殿外，共有十八仙门替镇仙殿守卫着天下各地，各司其职，比如那灵兽谷便是替疯王饲养各种珍禽异兽的，而我们柳生仙人，则是负责观星、占卜、以及监视这极西镇魔所的”</p>

“也就是现在的柳生仙山。”</p>

极西镇魔所？柳青芸眉头一皱，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p>

“而那疯子太中伽，晚年时着了魔一般地信任一个神秘僧人，对他言听计从，最后更是精神错乱的想要削发为僧，据说只有那样才能真正获得长生。最终，天下十八仙门秘密商定以秋火月的第一道夜空流火为号，共举义旗，彻底推翻九祭仙王的残酷统治。”</p>

“因此，负责观测、推算第一道夜空流火大致何时会来的任务，便是落在了初代仙王‘柳圣’柳天钧的身上。”</p>

“但是没想到这个绝密的消息却不知为何走漏了，被疯王派来的门内奸细张同仙所得知，当晚那张同仙便是偷偷溜出仙山，日夜兼程想要赶回九祭镇仙殿禀报这一消息。”</p>

“当柳圣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于是他便派出了初代杀伐组长，自己的师弟墨鸿风。”</p>

“墨鸿风前辈连夜启程，一路连闯十七座镇天仙关，杀尽了得知此事的百余位镇关仙将，最后终于是在仙武洲追上了张同仙，将其头颅砍下，挫骨扬灰。”</p>

“最后，暴怒的疯王亲自出动前往柳生山，却看到了身受重伤的柳圣，得知了墨鸿风叛出师门的消息，并且为打消疯王的疑虑，柳圣主动请缨，推演出墨鸿风所在的方位，而后疯王派出强大的追捕队伍，终于是抓住了筋疲力尽的墨鸿风前辈。”</p>

说道这里，柳中如藏仰望着那尊无面怒汉，幽幽叹息一声，为这寂静的石殿，为这孤独矗立此处无尽岁月的石像染上一层苍凉之意。</p>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这不怪柳圣。当时的疯王号称天下无双，尽管他是个疯子，却也是个没有人可以与之匹敌的疯子。任何一个仙门都无法独自抵挡疯王的怒火。”</p>

“在抓住了墨鸿风之后，或许是为了看看那柳生之鬼是不是真的疯了，又或许是纯粹的为了取乐，疯仙王将柳圣召至镇仙殿中，让他将自己的师弟活活炼成一炉丹药，再大笑着看着他服下。”</p>

说完，柳中如藏沉默了下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不需要他再说，所有人都知道了，白虹贯日，流火袭月，寒风飒起，乌啼满天。</p>

天地尽染血，日月皆失颜。</p>

天下十八仙门与镇仙殿进行了一场惨烈异常的战争，最后大势已去的疯仙王遭到亲信的背叛，在其酩酊大醉时，与那神秘僧人一同被烧死在了他的玉阁之中。</p>

而在推翻疯仙王后，和平并未到来，众仙门更是开始了互相攻伐，前后有五个仙门尽数覆灭，从此消逝在风尘之中。而一台山的仙僧们也不再青灯古佛，不问世事，而是分裂为奉王派与联盟派，互相残杀，这一战，便是上古与近世的转折点。</p>

众人心中皆凛然，在书上读到那段染血的历史时，他们似乎都能嗅到字里行间弥漫而出的血腥之气。那是一段英雄辈出、群雄并起的伟大时代，在那个时代中，不知埋葬了多少如同柳生之鬼这般顶天立地的大豪杰，而他们的背后又不知是多少可歌可泣的传奇故事。</p>

“现在，你们知道那些典籍上要那么写的原因了吧。”</p>

“我柳生门，从不会有一个慑于疯仙王淫威，被迫吃下自己师弟的柳圣；而我柳生门，也绝不会承认有杀伐组这样一个双手沾满了仙人同道之血的组织。”</p>

柳中如藏转过头来，他一一扫过面前这些人的面孔，和他当时刚听完这件事时的反应一样，众人皆是神色凛然，肃然起敬，沉默地注视着这位伟大的柳生之鬼。</p>

无面怒汉双手持剑，高高举起，就欲斩下脚下仓皇鼠辈的脑袋。尽管这只是一尊冷冰冰的石像，甚至连面容都没有雕刻出来，但众人却仍能感受到他的那股磅礴怒意，以及撼天动地的怒吼声。</p>

“每一代的杀伐组长，都会站在这里，告诉新的组员们这个故事，告诉他们初代组长柳生之鬼的传说。”</p>

“我可以告诉你们，类似柳生杀伐组这样的组织，每一个仙门都有，比如与我们交手过多次的玄水门定玄队、灵兽谷出荒卫。”</p>

“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我们谁也不会承认。”</p>

“这也是你们成为杀伐仙后，第一个要知道的事情，当你们为仙门、为掌门付出自己的一切后，可能不仅不会得到任何赏赐和传颂后世的英名。”</p>

“反而会背上背叛者的恶名，孤独凄凉的死去。”</p>

“从这一刻起，我们的一切，甚至包括我们的死，都不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了。”</p>

“想必你们都看到了通道上的那些浮雕了吧，若是运气好，你们的英勇事迹可能有朝一日也会被刻在上面。”</p>

合琴儿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她看到的那些浮雕，原来……那些都是曾经的杀伐组前辈们的事迹啊！等会儿自己一定要去好好看看。</p>

“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可以算是见习组员了，你们将在这伐恶殿中吃饭、修行、休息，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离开这里半步。”</p>

“现在我的话说完了。”</p>

说了如此之久，柳中如藏嗓子也有些嘶哑，他再次扫视了一遍众人脸上的神情，随后转过身去，恭敬地对着无面石像长拜而下，身后众人见状，也连忙一齐拜了下去。</p>

“你们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中了，好好休息，尽快适应。”</p>

“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应该很快就要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