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2）

李瑞心里发出一声哀叹，无助的目光里逐渐充满仇恨，锐利而坚定。 经历是最负责任的老师，苦难是最沉重的成人礼，一场惨剧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夜之间长大了。</p>

不知过了多久，李瑞锐利的眼神开始有些缓和。这时才想起打量一下所处的地方，面前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大山，大山脚下是一条平静的蜿蜒而过的小河，这里几无人迹，依山傍水有一座建筑，貌似是个寺院。</p>

迟疑了一下，李瑞走了过去。从小至今第一次出远门，没想到竟是在家破人散之时，离了家也就没了家。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前走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建筑的近前。</p>

果然，是一座寺院。院门朴实而又略显庄严，上方遒劲有力的写着三个大字——普门寺。</p>

寺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而进是一个干净的院落，青砖铺地，没有一丝一毫的灰尘。正前方是一座大殿，殿门之上是一块木匾，木匾看上去非常古朴，奇怪的是它是一块空匾，上面空无一字。走进殿内，十八座巨型罗汉像分立两旁，目光传神，表情各异。大殿正前方是一个供案，供案正中放有一个香炉，香炉之中青烟袅袅，檀香幽幽。供案后面是一座手握念珠的佛像，金光塑身，面容慈祥。</p>

大殿里整洁干净，一尘不染，定是有人时常打扫，可偌大的寺院竟空无一人,寂静无声。</p>

佛说世间无不可度之人，无不可化之怨，如我这般毁家灭门之大仇可在其列？心里自嘲着，走至蒲团跟前，伏膝而跪，双手合十，虔诚的地闭上了眼睛。</p>

我李瑞从不信佛，今日走投无路，就跪你一次。</p>

佛啊，如果您还眷顾这人间世人，如果您知道我李家灭门的真相，请告诉我吧——</p>

心里叹息一声，李睿把头磕了下去。未等抬头，突然间一抹金光铺地，抬眼看去，只见佛身流光溢彩，金芒万丈，异常刺眼，让人无法直视。</p>

光芒渐弱，一行大字浮现在面前：灭门已现，佛度无缘。</p>

这是什么？满天神佛啊，您是听到我的声音了吗？李瑞心里有些激动，可紧接着又有不小的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人说世间慈悲现，佛度有缘人，您这“度无缘”是什么意思？我既无缘，您为何要度？既然要度，为何又称无缘？</p>

就在这时，佛前第二行文字浮现：太古不古，尽在云颠。</p>

“灭门已现，佛度无缘；太古不古，尽在云颠。”</p>

李瑞心里默默吟诵，思考着这几句话的含义，却始终不得其意。思沉之间，金光消失，两行文字也随之模糊，慢慢地消散在不知何处吹来的风里。</p>

李瑞面色沉吟，走出大殿，却没有离开寺院，眉宇之间尽是悲凉与茫然，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p>

脚踩在青色的石砖之上，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灭门已现”当是指我李家灭门之事；“佛度无缘”，实在不知如何解释；“太古不古，近在云颠”，貌似是个暗示，像是个地方。踱步间不经意抬起头看了眼落日的余晖，夕阳之下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仰望不见山巅，只能看见披着红光的晚霞绕着山腰游走。</p>

李瑞心里一动，难道“尽在云巅”就是指外面的大山嘛？快步走出寺门，抬眼望去，大山重新映入眼帘。再次打量之下，李瑞越发觉得“太古不古，尽在云巅”跟眼前的大山有关。</p>

看着山腰处游走变幻的流云，心里逐渐有了计较，上山，攀至云之巅！</p>

有了决定，就不再犹豫。</p>

李瑞咬了咬牙，看着远处的大山，向外走去。脖子上挂着的香囊随风轻摆，像是一个深情的长辈，在诉说着生死离愁，又在祝福着平安吉祥，这是母亲亲手做给他的。</p>

寺门外，李瑞双手合十，把香囊捧在手心，深深地吸了口气，面向家的方向，跪了下去。</p>

站起身来，擦干眼泪，扭过头，踏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去。</p>

身后是默然不语的寺庙和心中越埋越无法抚平的对家的思念和哀伤。带着幽怨，带着仇恨，带着坚硬如铁的心，向大山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