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另嫁他人(1/1)
另嫁他人 自此之后,周齐贤与徐静淑彻底断了联系。 直到三月初二,徐静淑出嫁的前一日。 在丫鬟的帮助与掩护下,她再一次鼓起勇气寻见周齐贤。周齐贤本想推辞,可他不知怎的,他拒绝不了,也不愿拒绝,故而思念战胜了理性,鼓起勇气同她见面。 “徐小姐。”周齐贤压下心中泛起的酸涩,揖礼道。 “我明天……便要嫁人了。”徐静淑的神情有些忧伤。 “我知道。”周齐贤笑得有些苦涩。 徐静淑亦笑了笑,却不见半点喜悦。她递给周齐贤一个信封,信封里头都是二人之前的时日里来往的诗词。 “这信封里,是之前周公子替我改的诗词,我便要嫁人了,这些诗词我虽不敢留下,可也不忍心将它毁了。所以我想着将这些诗词送给公子,望公子能够替我好生保管,这毕竟……是我的一片情意。”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周齐贤有些愣住,他不曾想到徐静淑这般有勇气坦露心意,无措之余,他接过了这信封。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这信封如此沉重,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好,我定会……好生保管。”他重重承诺道。 徐静淑苦涩一笑:“多谢。” 而后,她又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粉色的香囊上绣着鸳鸯戏水。 “这香囊是我亲手绣的,我希望周公子能够收下。”徐静淑递了过去。 周齐贤有些犹豫,他不敢接过,因为他看到了香囊上显眼的鸳鸯。鸳鸯戏水意味着什么,自是众人皆知,故而他没有勇气收下。 见他犹豫,徐静淑再次鼓起勇气袒露心声:“周公子便收下可好?算是了却我的一个心愿,我……我一直都心悦周公子……” 说着,她有些红了眼眶。 如此真心话,周齐贤何尝不动容?更何况眼前人是心上人。可他……实在没有勇气,他几番抬手,复又放下,内心挣扎不已。 “徐小姐的一片真心,周某难以承受……实在是我配不上你……”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可今日一别,许是此生都无缘再见了。”徐静淑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句话,竟是将周齐贤也惹得红了眼,他似是下定决心,终是骨气勇气将这香囊接过。可他不敢出声,怕自己也落下泪来。 徐静淑含泪笑了笑:“那就此别过了,愿周公子金榜题名,衣锦还乡。” “借徐小姐吉言。”周齐贤深深揖礼。 当周齐贤转身而去时,徐静淑叫住了他。 “周公子。” 他转过头,望向她。 “你对我可有一丝情意,便是一点也好。”徐静淑眼中满是期待。 “不止一点。”他紧紧握着手中香囊,“我只希望能有来生。” 若有来生,只愿能够娶你为妻。 他不曾袒露出心中的话,可徐静淑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那……来生再会。”她笑道。 他点了点头,在心中暗道,来生再会。转过身,终是忍不住落下泪。 …… 三月初三,大婚之日。 徐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郭家的接亲队伍早早便来了,似乎所有人都很高兴,尤其是徐家夫妇,他们喜于徐静淑寻了个好亲家。 然徐静淑却没有半点喜悦,尽管今日的她妆容精致,十分美丽。 为着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她嫁给了最不喜的商贾之家,将自己的后半生托付给了一个不曾见过,亦不喜爱的男人。 若她是乡野村妇,或是不守礼教些,定是说逃便逃,可她办不到。 她看着铜镜中那身着喜服的自己,既陌生又熟悉,又似是将此生都看到了头。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随着双脚踏出门槛开始,她年少、她昔日随心所欲的时光便就此走向终结。 周齐贤便远远地望着那身着喜服的徐静淑,他目不转睛,似是要将她的身影深深地刻在脑海里,然却模糊不清,他沉浸在自个儿的悲伤里,鸣锣打鼓、礼炮声在他耳中皆是无比刺耳。 他不止一次幻想过,若是家中不曾遭遇变故,那如今府中接亲、与徐静淑拜堂成亲的便是自己。可现实不容他多想,他只能望着自己破旧的衣衫感慨万千,带着这一份不甘发愤图强,为自己拼个锦绣前程。 说留他喝个喜酒自是虚言,他清楚自己是不够格儿的。 周齐贤目送着接亲队伍远远而去,直到消失在自个儿的眼中,他便直到,自己也该启程了。 他辞别了徐家夫妇,那徐夫人将玉佩还给了他,除此之外,又给了他十两银子以及另外半枚玉佩,这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这两枚玉佩,本就是你们家出的。如今淑儿已经出嫁,便也该还给你了,愿你能另寻良配。违背婚约亦是出于无奈,我们做父母的,自是希望子女有个好归宿,半点苦都看不得他们吃的,这些话你想必也能理解。京州遥远,一路上少不了花钱的地方,这十两银子便当做是我们徐家对你的补偿吧,你莫要推辞。”徐夫人十分诚恳道。 周齐贤亦没有推辞,他深知这一路上的花费需要不少,于是再三道谢,便收拾包袱从徐府离开了。他心想,若来日高中、出人头地,定当加倍奉还。 而那心底之人,自是有缘无分,再难相见了。 进京赶考之路可谓是风餐露宿,时常在破庙中过夜,草草吃些干粮。幸运的是路过扬州之时,被一风月女子接济,帮助他许多,最终顺利到达京州。 十年寒窗苦读,终是不负所望,二甲进士得以光宗耀祖,而后他便进入了大理寺。天子向来看重贤能之士,周齐贤因能力出众被赏识,步步高升,终是成了这大理寺卿。 当初徐府给他的十两银子,后来他以十倍奉还。而他更不曾忘记那位在他风餐露宿之时提供帮助的随云姑娘,只可惜他回到扬州之时,那随云姑娘越是因病逝世了。 莫大的恩情难以报答,只能上一炷香,多烧些纸钱。好在她的丫头小茴仍在风月阁里头,便将小茴赎身带往京州,也算是了却了这桩心事。 而那些个曾经避他不及的亲戚,得知他高中,竟是又攀附上来,似是与当初有着嫌恶嘴脸的不是同一个人。他尝遍人情冷暖,自是不会理会这些趋炎附势的亲戚,好在他在京州就任,山高路远的,故而鲜少回乡,偶有几次,也是父母忌日。 只是如今虽是位高权重,终究有着那三两件遗憾之事,心存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