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这是他盼了许久的东西(1/1)

他摸不准面前这个少年的心思,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有过一面之缘,请问大人,他是……” 看赵知县的神情也不像是在骗她,元卿这才缓和了语气说:“是这样的,我昨日与王村长在村头小道上一见如故,在他口中才知道了您往日对他多有照应,故而特来感谢。” 她一拍手掌,外面齐刷刷走进三个彪形大汉,个个身形魁梧,与沂丰县小小的县衙格格不入,似乎要将这里填满似的。 赵知县看这架势,一下子觉得腿软。 他不过是一个勤勤恳恳的末流小官,怎么突然就招了京里大人们的注意了,他只想安稳做一个知县,并不想惹事啊。 元卿看得有些想笑。 这赵知县果然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看来,王富贵或是靠山的事,与他关系不大,他只是不得不缩头躲避而已。 元卿抿了抿嘴,正色道:“赵大人不要害怕,这些只是在下请来挑担子的。” 三个壮汉挪开身躯,露出身后三个大箱子。 赵知县看到这里更加恐慌了。 突然送来这么大的礼做什么,不会是要他去杀谁吧,可别啊,他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和一大家子的妻儿老小呢! 元卿摆手让三个大汉退出去,只留自己一人。 “这些只是表示对大人您的谢意,若事可成,还有重谢。” 赵知县懵了,下意识问了句:“什么事?” 元卿看了眼周围,赵知县立即会意,遂叫旁边的人都出去。 元卿上前,把一袋东西塞到赵知县手中,看着他说:“大人如此聪慧,当知我意。” 赵知县掂了掂手中的袋子,里面沉甸甸的。 他也是官场之人,知道钱袋子里的东西,代表着送礼者真正的意思。 那些箱子,只是遮人耳目。 真正的目的,在这个袋子里。 他这种事也见得不少,当下就将事情想明白了。 他自然不会推拒,调个人而已,这钱拿得安心。 想通这些,他笑呵呵地将钱袋收进袖子里,“大人放心,下官定当尽心。” 赵知县目送着人离开。 他把钱袋子收好,才叫县衙里的人进来。 他抬手指了指地上的箱子,“打开它们。”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前。 赵知县瞪了他们一眼,“都不动手是吧,那里面的东西可就都归我了。” 他平时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分他们一点,所以即便他这知县当得再糊涂,整个县衙都没有与他对着来的。 赵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帮衙役也就没有客气,一拥上前将箱子打开。 三个大箱子分别装着不同的东西。 与大箱子明显有些不符的是,里面空荡荡的,只在最底层放着几张写了字的纸。 衙役们一时也愣在那里,拿起里面其中的一张纸说:“大人,这……这是……” “雪中送炭,这是雪中送炭啊!”赵知县几步上前,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在手里,激动道,“我原以为朝廷早把我们忘了,可没想到……” 那人送来的这些虽非真金白银,却比真金白银更贴近人心。 看起来不值钱,可它们都是沂丰县目前最紧缺的东西,这些东西光靠他一人弄不来,他已经盼了好久。 衙役们小心地把里面的纸拿出来传看,怕撕毁了,拿在手里时都是轻轻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破。 他们里面没有几个人识字,只能盯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傻眼。 “大人,这是什么东西啊,给我们说说呗。” 赵知县这时已经平复下来,重新端起架势。 他摸了一把胡须,笑道:“这个呀,是能让我们渡过危机的好东西。” 沂丰县虽归于京城,可处在京城最边上,又紧挨着通州,故而沂丰县的住户很多都不是本地百姓,大多都是从外边逃难来的。 每年光是外来人口的落户情况,就要赵知县不断地向上边递几十次,但没人愿意管。 这里拖着拖着,也就变成了京城最大的一个黑户聚集地。 外来的人要想落户,就得出嫁或者入赘,再不行,叫本地百姓认作养子养女也是可以的。 只是这样只能解部分人的困境,更大的难处还在后头。 人数多了,税便也要跟着增多。 他们中许多人甚至都不能进城里做工,可小小的沂丰县又养不起这么多人,赵知县为此想尽了办法。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地过。 赵知县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不仅整个沂丰县要被拖垮,就连这里没落户籍的百姓也要随时面临被驱逐的风险。 被驱逐倒还不算什么,最怕的就是上面的官府拿无户籍为借口,堂而皇之地在沂丰县内行凶作恶,压榨百姓。 打着剿匪的名义,做着恶徒们的行径。 沂丰县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只要一有消息下来,赵知县就会紧急通知那些百姓上别处去躲躲。 这已经成了赵知县的一个心病。 四处攀亲结贵,也只不过是为了能给他们谋求一个更好的庇护所,不让他们再这样躲躲藏藏地活下去。 赵知县内心激动不已。 有了这些东西,他做事便不会再束手束脚,也不用再受那些人威逼胁迫。 赵知县命人把箱子抬到库房锁起来,独自走到后堂,把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 银子足有百两,里面还放有一张纸。 上面画着一幅画。 是一只被困于笼中的雏鹰,张着翅膀,似乎想要飞出去,可是被铁笼限制着,只能在方寸之间挣扎。 赵知县眉头皱了皱。 他知道这里面定有深意,不敢擅自揣度,忙差人去叫了女婿和县丞来,想让他们帮着解一解。 他把银子收起,只叫两人将画拿去。 钱秀才率先出声:“这画是何人所画,画技精湛,堪称佳作啊!” 赵知县打断了他,“你别光赞叹啊,你得帮我解解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县丞说话了:“此画是何人所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