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对劲(1/1)

林岁宁见猫身僵硬,还闭着眼睛,一副快要昏厥的样子,不明白它到底怎么了。 它一定有哪儿不适。 “呆呆,别吓我啊,呆呆?” 她声音有点颤抖,很轻很轻的说:“你睁开眼看看我啊?呆呆,看看我。” 早就觉得呆呆身体不好,明日必须要说服太子,让太子给呆呆请个大夫。 这样下去,呆呆迟早会生大病的。 她一个劲晃着呆呆,让呆呆看看她。 李玄泽实在经不起这摇头晃脑,人都要给摇晕了去,只能勉为其难的睁开眼。 哦。 明明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他还是臊得立刻垂下了猫头。 她太好看了。 肌肤似玉脂一般,又似白雪。 李玄泽紧紧贴着她,似眠在雪山峰峦之中,可这山并不冷硬。 它是软的,是暖的。 这是独独他见过的景。 李玄泽深吸一口气。 要习惯。 他与她朝夕相处,日日睡在一块儿,这样的情景不会少。 可不能再大惊小怪的了。 这一夜。 很出乎意料的,她竟然早早就入睡,闭着眼,一动不动。 李玄泽跟她盖一条被子,见她睡得安稳,便也放心睡去。 大半夜,她偷偷起了。 很小的动静,李玄泽却很敏锐的惊醒过来,无声跟在她身后,随她出了院子。 她提着灯笼,弯弯绕绕的走了些路,去了一间偏僻的屋子前,推开门。 屋子里熟悉的摆设都在,却空荡荡的。 “姨娘,你去哪里了?” 这一声消散在漆黑无边的夜里。 她梦见姨娘回来了,才过来看看,可究竟是一场梦。 林岁宁站了会儿,便往回走。 …… 天亮之际,林岁宁早早起了,把呆呆放笼子里,准备去藏书阁。 刚出院子门,遇到迎面而来的父亲。 林诚录见到她,便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太不像话了,拿刀砍你母亲?!” 林岁宁抱着笼子,指节泛白。 “她算哪门子的母亲,天底下有那样的母亲吗?我从小到大,她养育教导过我一日?” 林诚录可不管这些,厉声道:“去给你母亲赔礼道歉!” “她不还没死嘛,”林岁宁冷着脸说,“等她死了,我会给她赔礼道歉的。” 她要绕过父亲走过去。 以往父亲也都维护继母,可为了继母专程来“教导”她,倒也是头一回。 不知继母是怎么说的,用的什么话术,惹得父亲非来好好说教她不可。 “你眼里还有没有父亲母亲?!” 林诚录厉声道:“你母亲没有骗你,你姨娘已经死了,也是我让她来告知你,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蛮不讲理?” 林岁宁没理他,也没回头,一直往前走。 荷包蛋和煎蛋紧随其后。 她似乎没听到父亲说了什么,只是下唇咬得发白。 去百花苑的一路上,她都只是安安静静的抱着笼子,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没有低头看笼子里的呆呆。 百花苑的大门外,东宫仪仗浩浩汤汤,太子踩着太监的脊背,正下轿辇。 林岁宁将呆呆的笼子放在一旁,屈膝行礼。 李玄泽向她走过来。 一开口,嗓音微微沙哑。 “你把它也带来了。” 那应该是喜欢的紧吧,才会夜里要抱着,白日里还要带着。 林岁宁径直问:“殿下,我姨娘有下落了吗?” 这样问或许有些失礼。 可她实在迫切的想知道,父亲和继母到底有没有骗人。 她想要太子告诉他,还没有下落,那便足以证明那两人在撒谎。 他们拿姨娘来吓她。 李玄泽凝视着她发顶,她梳着精致的垂桂髻,发间插了只小巧的蝴蝶簪。 无论遇到多糟心的事,她都会打理好自己,不叫自己失了体面。 他无比艰难的说:“去见见你姨娘吧,在周府。” 林岁宁起身,眼前黑了一瞬,片刻之后,才缓缓恢复清明。 太子昨日明明说,周稷卿跑了。 也没有告诉她,找到了姨娘。 如果姨娘的的确确还在周府,那么,便是凶多吉少。 李玄泽伸手欲扶她。 林岁宁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 “殿下,我没事。” 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能有事。 姨娘这辈子,都是为了她,都在操心她,用余生为她撑起一把伞,或许不足以遮风挡雨,可总算叫她时时刻刻晓得,有人疼她。 她又怎么能轻易崩溃? 李玄泽道:“上轿吧,我与你同去周府。” 林岁宁婉拒。 “谢殿下好意,民女不敢。” 百花苑大门外,众目睽睽之下,她若上了太子的轿辇,此后风言风语,必难以平息。 况且周府离百花宴并不远。 李玄泽大概也考虑到此处,没有强求。 …… 遥遥见周府的门楣,那不能喘息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好似那是个能把人吞噬的无底深渊,她却不得不往前走,走进去。 李玄泽在里头等着她。 他不知怎么宽慰,便胡乱找话说。 “我让人备了上好的棺木,选了几块风水宝地,你挑挑。” 林岁宁满身疲惫,却还是打起精神来,不能在太子面前失态。 “殿下费心了,谢殿下。” 她往里走。 被白布蒙盖的女尸,孤零零的呈放在大堂之中,难言的凄苦悲戚。 林岁宁脚步沉重,一步步走上前去。 李玄泽道:“别看了。” 实在有些惨不忍睹,她见了,哪里承受得住。 林岁宁还是掀开了那块白布。 她捂住嘴,大口大口的用力喘息,来缓解胸腔密密麻麻的钝痛。 一定是陆怡那个毒妇,毁了姨娘的容。 陆怡,周稷卿,他们自己要做亡命之徒,却还不肯放过姨娘,要害了姨娘的命。 视线缓缓下移,停顿在琼据色衣衫的胸前。 那心口插着一支钗,大概这便是夺去姨娘性命的致命伤了。 这么粗的钗,姨娘该有多疼…… 不对。 林岁宁瞳孔兀然放大,伸出手,将那伤口处的衣服撕开一些。 李玄泽看她眼中突然惊涛骇浪一般,出声问:“怎么了?” 林岁宁到这时才落下泪来。 “最外层衣服的血多,里面那件衬衣上的血迹反而少。” 李玄泽不明所以。 林岁宁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所以,她不是穿着这件衣服被刺的这一簪,否则血从里往外渗出,一定是里面那件的血多。” 李玄泽认真听着她说。 “所以……” “所以她是在死后,才被换上了这件衣服,再在心口插上这根钗,往外衣抹了血。”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