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对话(1/1)
在纠结的心情下,夜幕再次降临。 我选择提前将窗帘拉好,对我来说,晚上真的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在外面看着我。 同时我还在抽屉里找到一些废纸,卡在病房门的玻璃上。 “呼——” 做完这些,我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这下睡不着也不用担心了。” 我决定不再犯贱,安安静静地度过最后这两天住院的日子, 我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 可是,越不去想那个中年女人,她的身影反而在我的脑海里愈加的清晰起来,我甚至透过眼皮子,能看到印在玻璃上那女人惊惧麻木的面容。 我猛然睁眼,四周除了我的呼吸声外,没有一丝其他任何东西的气息。 安静的可怕。 窗帘自然地遮蔽住窗户外的一切,没有一丝晃动。 医院的窗帘很厚实。 如果关了灯,就算是白天,外面的光是完全透不进来的。 “真的是……自己吓自己……又不是没见过……” 我给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两巴掌,重新调整了一下病床,又拍了拍枕头,躺上去,再次闭上双眼。 “咔嚓咔嚓——” 窗帘薄如蝉翼,而印着中年女人表情的玻璃,从她的瞳孔处开始出现破裂。 裂痕如同闪电,将整片玻璃被分成四块,尾部又被切成数不清的小碎片,堆积在角落里。 我又猛地睁开双眼。 我也没睡着啊,怎么会这样,一闭眼脑中就开始出现这种诡异的想象。 是那个中年女人在作祟? 还是我自己的大脑在作祟? 行,这样的话,我就睁着眼睛,反正我也不差这一会觉,大不了天明了再睡。 我再次调整病房的床,调整成斜靠的姿势,又从一旁拿出手机,开始用指节生疏地捣起来。 “看点啥呢?” 我漫不经心地刷起了小视频,这能让我手上的操作降到最小。 “哇,我就这几天没刷视频,怎么又出现这么多新梗,都怎么来的啊……” 我美滋滋地刷着视频,已经上瘾,没了任何困意,可以说是精神百倍。 “滴滴——” 一个提示音响起,手机上方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这谁……” 我点开对话框,却发现对方只是发了一句话。 【你还好吗?】 看起来很是诡异。 我翻了翻聊天记录,空的。 又点开他的主页,空的。 头像看起来是花丛,仔细看去,花丛中黄色的花隐隐约约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黄色的圆圈。 我把图像放大,图像很糊,而那黄色的花,像极了菊花。 “花……圈?” 这个头像让我感觉眼前一黑。 我虽然看不出来是男是女,但是正常人不会用这种头像吧,太诡异了。 “有病吧这人,我没加过他啊……” 我喃喃自语,可是心里已经打起了鼓,同时对对方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滴滴——” 提示音再次响起,消息框弹了出来。 【我知道你看到消息了。】 这句话让我瞬间呆滞,整个人僵硬地坐在床上,手脚似乎被人控制一般动弹不得。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而对面未知的人继续发消息。 【他是其中一员。】 最新的一句话让我直接摸不着头脑了。 我动着指节,敲打着屏幕。 【你是谁?他又是谁?】 聊天框的最上方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他就躺在你的身下。】 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骤停,整个人悚然无措。 我的恐惧中还多了些没来由的气。 对面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是在欺负我吧。 他居然还说有东西躺我身下,屁股底下有没有东西,我的腚是最清楚不过的,那他的意思就是说,‘他’在床底呗。 我肋骨断了,不能弯腰! 不能弯腰就不能看,想看我还得走远点,才能看到一些床下的情况。 这不就欺负我身体不方便嘛。 我咬牙切齿地回复道。 【我瞎,看不到,让他自己挪位置!】 正想关掉手机,对面的聊天框的最上方再次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他是其中一员,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气得翻起了白眼。 【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电梯里那个大妈,别在我这打谜语了行不?】 对面没有发消息。 【你说话啊?鬼呢?】 对面依旧没有发消息。 【不是,你大半夜在这钓鬼呢,你费劲心思联系我,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跟我说“他是其中一员”这句话。】 聊天框的最上方再次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她突然来了消息,让我有些小慌张。 消息弹了出来,就一个字。 【是。】 我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指节继续敲击屏幕。 【为什么是我?】 对面秒回。 【因为只有你能看到我。】 她这句话,让我在心中嘀咕起来。 如果按她这样说,那护士和老爷子跟我说的那些话,是因为见过中年女人? 还是因为一些都市传说和医护人员例行的关心? 我有些拿不准。 【“他”到底是谁?】 【我不能说,我说了就会彻底灰飞烟灭。】 【你怎么知道我能看到你?】 【因为你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突然想起电梯门打开后,中年女人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你不上电梯吗?” 啊……不是……为什么人生处处都是陷阱…… 我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脑袋。 看来不能跟陌生人说话是有道理的。 【你既然要给我提供信息,你最起码给我多点线索吧,“他”的范围缩小一点也行啊。】 对面沉默了一阵。 【“他”是不为人知的第四人,他也受到了诅咒,我受到牵连而死。】 第四人? 李老头,孙世浩,杨文清。 除了这三个以外,还有第四个人?? 不是,这是在逗我玩呢,以后再给我蹦出个第五人,第六人……再扯上祖宗八代,世世代代无穷尽也! 想到这里,我有些暴躁了,用指节疯狂地敲打屏幕,“咚咚咚”的声音回荡在病房中。 【“他”到底是谁??你给我说清楚!】 对面没有回应。 【你又是谁?你说话啊??又扒门又爬窗的,不就是想说清楚吗???】 对面没有回应。 我感觉到一股火气从我的胸口中迸发,如同吞下一口正在燃烧的碳火,我的胸脯上下起伏,呼吸困难。 我从没这么愤怒过。 “草!” 我握住手机,狠狠地向地上压去。 “砰!” 我睁开双眼,整个人大口大口地呼吸,浑身大汗淋漓,就好像我刚才一直憋着一股气一样。 是梦!? 可我……应该没有睡着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我偏头看去,“砰”的一声并不是我摔手机而发出的声音,而是手机自己滑落下去发出的声音。 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整个人有些发懵。 “我知道……” 我自言自语起来,随后吞咽了一口口水。 脑门渗出细密的汗水,我抬手,用绑在手上的纱布简单揩拭。 “这是为了引诱我,让我出门,别以为你这种小把戏就能把我吓着,我见过的可不少……” 我轻轻喘气,试图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更加平稳。 但就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不经意间在各种渠道,听闻过的医院那些惊悚诡异的传闻,在此时无比清晰地在我的脑中自动回放起来。 “这个脑子怎么不听我的话,真的是……”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在空荡的病房里显得更为清晰。 “是谁给我打电话,难不成……” 我调整好床位,缓缓起身,试图用脚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 尝试了十几次后,手机终于被我的脚趾夹起来了。 期间手机一直在响。 我用脚将手机甩到床上,再将它搓到我的跟前,用手笨拙地拿了起来。 屏幕上是外卖侠的来电。 我松了一口气,接听了外卖侠的语音通话。 “喂——” 对面是孙晓的声音,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似乎病房的灯光都温和了许多。 “喂,你怎么大半夜给我打电话。” 孙晓语速急促。 “我……我做了个噩梦……” “噩梦?” “嗯……我梦见……那个中年女人把你带到了太平间,然后……我再见你……你就躺在冰柜里,死不瞑目!” 她的声音好似带着哭腔,微微颤抖。 “我快被吓死了,所以赶紧给你打了个电话,你没啥事吧……你……你还活着吧……没变成鬼吧……” 我感到心中一暖,有些打趣地回复道。 “没啥事,我好着呢,就算成了鬼也不会吓你的,我还得等富婆给我烧钱呢。” 手机那头的孙晓气不打一处来,声音瞬间提高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呸呸呸!!” 我嘿嘿地笑道。 “不过……刚才确实发生点事,我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的……” 孙晓的语气很是急迫。 “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突然产生了犯贱的冲动,说话慢悠悠的。 “哎呀……我现在会不会还在梦里啊,我分不……” “叮!” 电话被挂断了。 “嗯?” 我还没说完呢,孙晓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能证明,我的确在现实世界中。 我赶忙打过去。 “叮!” 电话又被挂断了。 我正要打字去哄她,她的消息就来了,我的心凉了半截。 【狗东西,明天饿着吧!饿瘦了就没鬼觊觎你了!】 我连忙发了好几串消息道歉,还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我完全被屏蔽了。 “啊……自作孽不可活……” 道歉无果后,我抱着手机靠在床上。 我很明显地感觉到,四周的氛围回到了正常的样子,没有过分的寂静,也没有让人后怕的幻想。 无事可做,便思考起来那个所谓的第四人。 照中年女人的意思来看,原本前往山上露营的老年三人团中,还有个隐藏的第四人。 而这第四人,除了老年三人团,就只有这个中年女人是知晓的,而她受到一些制约,只能告诉我一些线索。 我皱了皱眉,梦中所说的“他”也受到了诅咒。 这个“也”就很有意思,说明老年三人团他们和这个“他”一样,受到了诅咒,而通过中年女人的话来说,诅咒也波及到了她。 那老年三人团也会是如此。 我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那孙晓也就彻底脱不开关系了。 我又摸向一旁的手机,想着给孙晓打个电话,谁知道一侧头,就看到有个脑袋在我的头侧,挨得很近。 一瞬间,我便对上了他那个青灰色的瞳孔,还有布满抬头纹的额头,黑色的头发不多也不少。 “啊!!!” 这突如其来的贴脸杀让我这个身经百战的老手都快吓死了。 没多久,我的房门被“砰”地打开了,一个护士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怎么了??” 护士虽然戴着口罩,但是她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整个焦急的心情已经扑面而来。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护士进来,我也没松下一口气,整个人依旧提溜着,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 护士见我没有反应,转身就要去找医生。 “护士!!” 护士被我突然一叫,扎住了脚,急忙转过身。 “我……我没事,就是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梦见我卷进大货车里了……” 护士整个人定在原地,半信半疑地观察着我,如同警察盯着犯罪嫌疑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会惊动你。” 护士缓缓恢复正常的状态,她见我精神状态还算正常,也就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 “好……那你有事就按呼叫铃……” 护士有些惊魂未定地离开了我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我靠着枕头,不信邪,又扭头看去。 这次什么都没有,只有手机躺在那里。 “我不可能熬花眼的……” 我回想刚才那恐惧的一幕,那双青灰色的眼睛,不多也不少的头发,可我只见到了半张脸。 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是我的印象里,除了老张,没有认识这个年龄段的熟人啊…… 我真真是摸不着头脑。 我终于是摸上了手机,给孙晓又发了几个消息,打了几个电话,依旧没人搭理我。 “看来应该是睡着了……” 我缓了许久,终于是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