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44（1/2）

当你跑得越久，脸孔被风拍击得冰而麻，虚无的一分一秒就仿佛具现化为数不清的微小钉子刺入你。</p>

时间活了，感觉自己也似乎真正地活了，我因此而喜欢偶尔的奔跑。</p>

钛白的月光与铁灰的叶影斑驳地淌过我，四面的树木向后飞流，我的目光穿梭树冠，远远望见一栋古朴的哥特式钟塔，窗户口有一抹人影在闪动。</p>

“国木田先生，请你在塔下呼喊她、劝阻她。”我在风中说，“我和阿治避开她的视线，潜入钟塔，去制止她。”</p>

“交给我吧。”国木田独步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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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装侦探社全员皆非等闲之辈，而国木田独步是其中的佼佼者。</p>

我和太宰治在钟塔楼梯间摸黑往上爬的同时，他在外头与长岛久美对谈，以开导她。</p>

粉笔哥堪比五星调解员。连我听着他的话语，都有那么一丢丢小感动了。我决定亲自册封他为“老实人の张力第一人”。</p>

——这种老实人の张力，令你想对他哭，一边恶疾突发像狼人般嚎哭，一边对他报以泰式老拳，把鼻涕和鼻嘎全抹他头发上，因为你知道，这个好欺负的老实人，即使自己抓狂也不会真把你怎样。</p>

我一边猪突猛进着一步八个台阶地爬楼，一边对太宰治竖起大拇指，无声赞美他的搭档针不戳，他很得意地挑了挑眉头，其含义是：为了自己能愉快地摸鱼，太宰甄选的搭档，当然是最能干的啦！</p>

然而，再厉害的心理咨询师，也很难拦住一个满心绝望、去意已决的人。</p>

太宰治用一根铁丝撬开铁门，钟塔最高楼层的景象映入我的眼帘。</p>

石砖砌成的巨大窗户前，是一道纤瘦的少女背影。</p>

我只看清了她半秒。紧随着国木田独步的喊叫在夜空中迸裂，少女的背影猛地下坠、消失在窗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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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p>

国木田独步的声音戛然而止。</p>

他仰望高塔，呼吸微屏。</p>

长岛久美整个人悬空摇荡在钟塔外。</p>

有人悬挂在她上方，左手五指紧紧扣着窗沿，右手向下伸长，攥住她的腕部。</p>

飘舞的黑发，浓郁的红眼。正是四月一日霁。</p>

站在窗户内侧的太宰治，双手抓着四月一日霁的左臂。</p>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是怎样找到我的……”</p>

长岛久美哀泣着，剧烈地挣扎着。</p>

“总之请不要管我了……我服用了毒药，即使你们把我送去医院洗胃，我今后也不会放弃寻死，直到成功为止……”</p>

“我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了……就算我活下来，又该怎么办呢？我的人生已经被父亲毁灭了……”</p>

“……你们只能拯救那些愿意被拯救的人，而不是每一个人啊……所以，请你们让我去死吧……”</p>

少女所言属实。</p>

侦探们和咒术师们，最多只能救她一次或两次。她生命的痛苦，绝不会只因他们在今夜昙花一现的出现，就彻底消失。</p>

寻常人也好，非常人也好，人说到底，只能靠自己对抗一切。</p>

人是个体，永远也无法，真正地理解他者，亦或是真正地救赎他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