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矛盾重重96(2/2)

他开始冒冷汗,木讷道:“为什么会这样?”</p>

“去年田园大哥说,是因为一些进化狼身体有排异反应,所以会忽然很痛苦,”二球子习以为常道,“等它晕过去就好了。”</p>

唐乏初愣着重复:“……晕过去?”</p>

他无神的目光对上几只进化狼的眼睛,这些狼沉默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同伴,它们明白它在遭受极致的痛苦。但它们的眼神里甚至没有悲哀,就好像承受这些是理所应当的,是必然接受的命运。</p>

唐乏初的牙在“咯吱咯吱”地想。</p>

——他是罪人。</p>

他不受控制地这样想。</p>

——“狼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记仇,这世界上又哪有绝对的赤诚呢?哪怕你对它好,为它着想,旧仇也会让它对你恨之入骨,它到底还是野兽,是要吃人的,老祖宗的话当真是一点也没有错。”</p>

对,不能说,说了他会死的,这些狼会把他碎尸万段!他不会有活路!谁能冷静下来呢,谁又有可能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事情呢?他们不会的……</p>

可是。</p>

唐乏初的牙齿在“咯吱咯吱”地响。</p>

要这样坐下去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不能这样。他很清楚,自己肚子里装不了事情。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他自己心里有一杆称。小时候他是最老实的孩子,就是调皮也学不会撒谎,因为他胆子小,他明白自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他做错了什么,就会害怕事情败露,与其日日夜夜煎熬,去为未知感到痛苦和不安,他更倾向于招了一切。</p>

——“给你们老唐家留个后吧,家里发生的悲剧,一次就够了,重蹈覆辙是傻子才干的事情,小唐啊,你是个聪明人,我话就说到这儿了,你好自为之。”</p>

不,如果说了的话,就是莫咽也保不住他的,他必死无疑……</p>

可是即便是去说了——</p>

两天前他向莫咽坦白这件事时,莫咽看他的眼神很古怪,他以为莫咽会愤怒,会质问他,然而莫咽只是问他,极为克制地问他:“为什么要说这个?”</p>

他沉默片刻,说:“我觉得你们都有权利知道这件事。”</p>

莫咽撑着一只手猝然压了过来,一双眼睛冷厉地逼迫着他:“所以?父债子还?怎么,内疚到受不了了,要狼群把你分尸才痛快?”</p>

他鲜少用这种决绝的语气和唐乏初讲话,字字都在讥讽:“你以为自己是真的愧疚?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善良,良心发现,可歌可泣?能主动来承认,勇气可嘉啊!”</p>

莫咽的声音伴随着他身上野性的气息,透过温热的肌肤渗入唐乏初的血液里。</p>

——“你错了。你只是想迫切地从愧疚感里解脱出来而已,你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你也不想在乎,你眼里只有你自己,你快要被这种怯懦可悲的内疚折磨疯了,你需要解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