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5章 下跪也不简单1672(2/2)
比起忍辱负重、天生心眼子无数的贺淳华,世家大族出身的白坦反而显得斗争经验不足、斗争手段粗暴,当然更容易激起反弹。</p>
“其次,贺淳华是在打遍全国无敌手之后,才血洗鸢都。那时候大司马东浩明已经授首,刹利天众神明确站在贺淳华身后,他再没有像样的敌人,可以放心大胆举起屠刀。”简而言之,贺淳华把国内打服了,谁还敢反抗他?</p>
“白坦却是政变之后马上屠杀,看似雷厉风行,实则到处结仇。”贺灵川笑了笑,“你看众神到现在也没有出面承认他的身份,就知道他的威信远不足以服众。”</p>
“都是举刀屠杀,后果大不相同。白坦想顺利称王,想得到妙湛天的认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对手得杀!”他也不禁感叹,“历史这么快就开启下一个轮回,真是幽默。”</p>
朱大娘插嘴:“轮回?什么轮回?”</p>
“只要贝迦和天神的影响还笼罩闪金平原,爻地也好,闪金其他地方也好,无论这些势力怎么混战,无论是谁当上那个草头王,最后总会走上爻国的老路。”</p>
“这便是恶之始。”他缓缓道,“爻国为什么能在闪金平原做大?还不是因为爻王的祖先们最乖巧、最听话,跪得最好、舔得最好,这才能从众多竞争者当中脱颖而出,维系了二百年的繁华。”</p>
爻国最早侍奉的是刹利天,也是天神。</p>
“然而时日一长,世代更替,爻国从上到下骄堕虚妄,竟生非分之想。”</p>
“他们忘了本份,跪拜天神的姿势,再也不像祖先那么标准、那么恭敬。”</p>
“他们忘了身份,甚至自抬身价,不想当狗了,想当主人的伙伴。”</p>
“然而狗就是狗,一日是狗,终生是狗;”</p>
“既然祖先选择了给天神当狗,他们后世子孙也必须是狗,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p>
贺灵川冷笑一声:“你以为爻地的白坦、涂寒那些人,真正争的是什么?”</p>
万俟丰代表众人说出看法:“权力?”</p>
“权力也只是表象。他们最终要争夺的,是贝迦与天神的欢心。你们看青阳还稳坐幽湖小筑就知道了。这就叫作,倾闪金之物力,结异神之欢心。”贺灵川随手倒出一炉丹药,炉子已经烧红,比烙铁还烫,“但他们想得太简单了,爻国的成功很难复制,并不是这些人扑通一声跪倒,硬梆梆喊一句主人,就能被人家赏饭吃。”</p>
“等着被宠幸的狗有那么多,会摇尾巴的狗有那么多,天神为什么要青睐他们?得有竞争力,得认真揣摩主子的心意,急主人所急,想主人所想。主子想到的,他们得干好;主子没想到的,他们要干得更激进、更完美、更竭尽全力,这才能从一群狗当中脱颖而出,得到主人的青睐和奖励。”</p>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p>
好半天,万俟良才唉了一声:“怎么听着也不简单?不是说,跪下最容易吗?”</p>
王福宝嗯哼一声:“那当然了,狗是那么好当的?”</p>
众人轰然一笑。</p>
但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p>
当狗,也是要有觉悟的;当狗,也是要有态度的。</p>
不然,他们最终的下场就像爻国,被端上主人的饭桌。</p>
然后,主人就会物色下一条好狗。</p>
“过去近千年,闪金的历史就是这样不断轮回。”其实何止是闪金?贺灵川考考他们,“所以,怎么才能打破这个轮回?”</p>
“打破幻想,一开始就别跪!一旦跪了,就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万俟良大声道,“既是恶之始,我们就从源头上掐断它。”</p>
“对,一开始就别跪。”贺灵川望向西方,平静而坚定,“为自己,为子孙后代,也为天地众生。”</p>
渊王不跪。</p>
钟胜光和红将军也不跪。</p>
如今,秉承盘龙遗志的他,同样会挺胸昂首、大步前行。</p>
这最后一句说出来,贺灵川的脑海和心田都是嗡地一响,有钟磬之声。</p>
余音袅袅不绝,识海震荡不已。</p>
唯独这份心意在风浪中沉静下来,坚若磐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