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下之病123（1/2）

亭兼有驿的作用，可供来往之人休息，昨日他们已过阳翟，只是今日风雪大，行路艰难，又风雪迷眼，实在没法走到阳城，只好早早在路过的阳亭休息下来。</p>

亭长等人听说是公车征招，将后院最好的几间屋舍收拾出来，只是还很阴暗潮湿。</p>

“如今恰近年关，盗贼横行，随天使入京，可保安泰。”荀攸将手怀在袖中，一本正经道。</p>

“哎……”荀柔欲言又止，也不想得了便宜还卖乖，默了片刻，只好记在心里，“待会儿让人温些酒来，公达饮些暖身，”他一笑道，“这钱，由我这个做叔父的来出。”</p>

他自己没有饮酒的习惯，但有荀衢熏陶，又加时下风气如此，荀攸是颇能饮的。</p>

荀攸淡淡看他一眼，眼中沁出笑意，竟还站起来，郑重其事长揖一礼，“如此，攸谢过叔父。”</p>

荀氏叔侄二人正说笑间，突然有人掀开门帘闯入进来。</p>

回头一看，赤帻皂袍，却是本亭亭父。</p>

“打扰二位贵人，”亭父手上端着食案，谦卑的躬着腰，“这是亭中准备饭食，还有粗酒，还请贵人勿要嫌弃。”</p>

“我们算什么贵人，”荀柔笑道，“在下姓荀，我们叔侄到此，受了君等照顾，正该感谢君等才是。”</p>

也不知亭中日常伙食就是如此：豆羹、干饼、腌菜、苴酱竟还有一碟风干的肉脯。</p>

实在过于丰盛。</p>

亭父轻轻瞥了他一眼，复又更低头，连声道，“小子不敢，不敢，能见到贵人，是俺们的荣幸，就是饭食粗糙，也不知贵人是否习惯。”</p>

他躬身将食案安放在席边，拿起酒壶，“我来替二位温酒吧。”</p>

荀柔捂唇轻咳一声，点头礼貌道，“有劳。”</p>

亭父依旧躬着身，跪坐到案边，用长钳夹住壶，放到火上温热，“听闻贵人被天子征招，定然是很有学问吧。”</p>

“学问谈不上，读过几篇文章。”荀柔含笑，“亭父知礼，必也曾入学念书。”</p>

亭父自嘲一笑，“我家贫寒，哪得入学，不过是先君在时，教过几本识字读本，能记名字而已。”</p>

“看来君亦有家传。”</p>

“先祖传医，代代心口相传，只是祖父早亡，到先父一辈就断了传承，家里无田产，先父只好凭着祖上名声行医养活，后来治死了人就跑了，只是留下我与家母，被人追骂，又被人欺侮。”</p>

荀柔听着似曾相识的故事，望着那张全然陌生的脸，想了想，最后还是只叹了一声，“医工百家之术，盖因习者不通文墨，不得记载，却有许多失传了。”</p>

这样故事，在这个时代下，本不稀奇。</p>

“贵人以为，这等微末之技，亦当耗废笔墨吗？”亭父忍不住抬起头问道。</p>

他长得一张平凡朴实的脸，半脸胡须，上半张脸被炭火映红，只眼角处一条弯曲像蜈蚣的疤痕，被照得鲜红，显得狰狞。</p>

“这怎么算耗费笔墨，正因有《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等书，医术才能代代相传下去啊酒要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