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父亲（1/2）

天有一点亮，隐隐约约在雨声里仿佛有人声，大概是家中仆从起来了。</p>

待一会儿阿姊大概就会起来了，家中就数阿姊起床最早。</p>

父亲近来起床时辰，似乎也比从前早许多。</p>

荀柔闭眼呼吸，气沉丹田，终于一鼓作气起来。</p>

头重脚轻的失重感，差点让他重新倒回去，好在他也已经习惯，一把抓稳床沿。</p>

重新找回重心，掀起薄衾，缓缓起床，换下浸了汗水的中衣，穿上浅青缝掖，对着铜镜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最后带上玄色发冠，走出房门。</p>

“先生，你都起来了。”扎髻的少年沿着屋檐下趋步而来，殷勤上前行礼。</p>

荀柔轻轻一点头，下雨就不上课，这个规矩是早定下的，不过冀州这些少年，有些被分配到家中做事，他也是有几个书童的人了。</p>

“父亲可起了？”</p>

隔着雨声，少年只觉得先生的声音低哑发虚，像是要融化在雨中，“主公尚未起来，郎君、女君、小郎君都还没起。先生可要现在盥洗？我去打水来。”</p>

荀柔再次点头，言简意赅，“好。”</p>

洗漱后，时辰还没到，只要点起灯，坐下看一会儿书。</p>

向父亲问早之时，亲哥不免提起他今天起得太早，“我记得，含光小时候常常睡到日上三竿，如今竟天不亮就起来念书，果然长大了。”</p>

荀棐含笑打趣弟弟。</p>

引得荀欷、荀襄也睁大眼睛，好奇的看他。</p>

“我何曾睡到日上三竿，断案可要讲证据。”荀柔抵死不认，看向两个小侄，“阿叔给你们讲过，事不目见耳闻，则不可臆断其有无，你们见过阿叔睡懒觉吗？”</p>

怎么能在小可爱面前，败坏他的形象？</p>

“没有。”荀欷毫不犹豫。</p>

荀襄犹豫的望了一眼亲爹，然后点头，“我也没见过。”</p>

荀柔挑衅的向荀棐抬抬下巴。</p>

荀爽含笑静静看着，也不参与。</p>

“前几天才觉得你长大了，今天又还像童子一样，”荀棐笑道，“啊，还不是童子，阿音都不会这样耍赖，你这样，谁家看得上啊？”</p>

啊？荀柔眨眨眼睛。</p>

没反应过来。</p>

“你如今年纪，也当娶亲了，你在雒阳可认识哪家女郎吗？若是有，可要早些说出。”荀棐道。</p>

娶、娶亲？！</p>

“阿……阿兄，我、我这还太早吧。”荀柔少有的张口结舌起来。</p>

“你自己忘记自己什么年纪？哪里还早？”荀棐惊讶道。</p>

嗯……嗯……他仿佛今年十八了？</p>

不对，十八岁哪里大了，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好吗。</p>

“这个……总之，我暂时不考虑婚事。”荀柔含含糊糊的垂头。</p>

他要是来一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他爹会不会把他打死？</p>

他表情毫无羞涩之意，显然是真不想成亲，荀棐原本不过是试探加打趣，此时不由得正经起来，“为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