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亭中论515（1/2）

听前面两问，尚无一言的曹操，蓦地一抬头，“荀太尉难道有千秋万代不移之善法？”</p>

“有。”荀柔轻轻一颔首，回答得干脆，双眸在灯火映照中熠熠生辉。</p>

“如此……还请赐教。”曹操缓缓正坐，拱手道。</p>

……</p>

“嗤”</p>

随着最后一盏灯油尽熄灭，天光恰露一丝微朦。</p>

这注定是一段不能被记录的谈话。</p>

有远比十三州辽阔得多的天下，有比三公九卿复杂精密的制度，更有比当世深邃得多的道理。</p>

曹操看过荀含光所有文章，可远没有今日阐释得清楚直白。</p>

那些透彻的褒贬，那些真实的推演……</p>

“你”</p>

曹操望着微弱光线中的荀含光。</p>

细长的手指执着素帕擦过唇畔，收拢袖中，青年清隽的面容似覆了一层寒霜般朦胧苍白，如雾如幻，纵使对面相向而坐，他也看不清他的神情。</p>

曹操不由得抓紧剑柄。</p>

他见过许多聪慧非凡的贤才，但今日听闻的东西似乎已超过聪慧的词意。</p>

世间真有生而有知者么？</p>

可就算生而有知，所知也是世上已有之事之理。</p>

可他听到的是什么？</p>

是东海之外，与大汉九州地理、气象不同的土地，生存着相貌、风俗不同的百姓。</p>

是极西的大秦之外，更有沃土，除了大汉，天下还有圣人，有贤人，有兵马精锐的国家。</p>

曹操想起在徐州眺望沧海，日月星辰若出其中，洪波涌起，水天一色。</p>

比起海外仙山仙人，他更愿意相信荀含光。</p>

他愿意相信，当他眺望沧海时，或有一人也远隔沧海，踌躇满志的眺望。</p>

就如同他一样。</p>

他们也许一世不得见面，但总有一日大汉的楼船将驶去，亦或对面的船只将到来。</p>

征伐不可避免。</p>

各国各朝廷朝政、粮草、钱帛、武器、百姓也许具不相同，但总有一日彼此相见，兵马交锋，分出胜负。</p>

“便如同东周。”曹操低声喃喃，心潮沸腾。</p>

“没有宗主周王室之东周。”曹孟德果然能明白，荀柔轻笑。</p>

这样的话，他从未说过，不知因为不能透露未来，更是因为，即使说出谶纬横行的东汉，迷信神佛的东汉，未必有几人相信，即使相信，又未必有几人不惊恐害怕。</p>

即使不怕，更未必有几人敢直面这份威胁。</p>

荀柔想起上辈子曾看过的科幻小说，作者说了一个概念，宇宙的黑暗森林法则。</p>

广阔的宇宙如同一片黑暗的森林，所有拥有智慧生命的星球存在于其中，都会努力探索别的智慧生命体的位置，同时尽量隐藏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