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乱势（2/2）

“如今天下乱象已生，民不聊生，必会离心离德。朝廷虽余威犹在，礼乐尚存，可陛下好大喜功，奢靡无度，又岂是明君所为？”</p>

陆停云侃侃而谈，“若陛下以身作则，克己奉公轻徭薄税，为众役丁布恩施惠，或可安稳人心，延绵国祚。”</p>

陆衡连连点头，叹道：“难为我儿能看到这一层。可惜，若是陛下能听忠臣谏言，克俭己身偃革兴文，承文帝之德行，何愁大隋不兴。”</p>

“只可惜这等老成之言恐不容于陛下，先前谏议大夫力陈西苑奢靡太过，见怒于陛下，阖家被贬至岭南。可怜谏议大夫年老体弱，半途上便生了急病去了。”</p>

陆衡说到此处唏嘘不已，难掩兔死狐悲之感。</p>

陆停云继续说道：“大隋之弊，无外乎世家门阀。自魏晋施行九品中正制以来，世家大族垄断了品第人物；举荐官吏之权，州郡僚佐之辟署，皆为世家大族所左右。世家大族之间又互相联姻，根深蒂固，兼并土地令百姓无可谋生，只得卖身为奴。世家又借此蓄养私兵，令治下乡人只知士族而不知陛下。”</p>

“刺史县令多由世家举荐，属吏依附举主，往往唯其之命是从，置朝廷政令于不顾。”</p>

“天下百姓没了生路，自然揭竿而起，杀的九州倾覆，尸骸遍地，血流成渠，绝了糜烂之风。如此一来，四方之田便可供养百姓；再有豪杰出世，荡平乱世，立不世之功业，得数百载国祚。此乃五德轮转之法，令我华夏骨血延续至今。”</p>

此言一出，陆衡不由色变，看得太通透也不见得是好事。</p>

沉默良久，陆衡叹道：“我欲辞官归隐，也好避过这乱局，只是要妻女与我一同受苦，我心实在难安。”</p>

“阿父何出此言？”</p>

陆停云笑道：“便是淡饭黄齑又如何，这富贵本是浮云，一朝得来一朝又散。只要一家人都能平安，哪里又会舍不得些身外物？”</p>

陆衡思忖一晚，听了女儿这话更是暗暗下决心，定要舍了这富贵权势换些太平日子。</p>

离了书房，陆停云慢行至园中回廊，这府邸乃是前朝官邸，当日买下这处也让白氏肉疼许久。廊上数处飞檐楼阁，确有几分赏玩之处；却不知那皇家宫殿苑囿、离宫别馆又是如何极尽妍巧华美。</p>

正沉思间，却见空中数队阴兵出没，惹的长安城内修行之人无不侧目。</p>

只见众阴兵巡遍街巷坊市，不少左道中人都被锁了去，那些没个来历的散人也被阴神登门问询，举止间颇不客气。</p>

陆停云看的分明，这些阴兵不是城隍所隶属，而是阴世龙庭兵马，不知为何突然大动干戈，扰人清静。</p>

陆府自有官气庇佑，众阴兵不敢擅闯，只守住四方门户不令随意进出，看样子连这等官宦之家也要搜检一番。</p>

正疑惑着，却见水中跃出一条红鲤，那红鲤见陆停云看了过来，忙藏于荷叶之下，装作吸食露珠的模样。</p>

法眼观照之下，陆停云瞧了个真切。这红鲤本是真龙所化，只被人用锁龙针穿了脊骨镇住元神，这才用不出法力也化不出人形，只以红鲤之形显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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