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大宋_分节阅读_第254节（1/2）

郑廉搓了搓手，道：“什么时候放炮？将军下令！”</p>

窦舜卿道：“莫急，到了深夜人静的时候，几轮炮把党项的军营打掉，吓吓他们！”</p>

火炮瞄准的时候要有地标，攻击范围内的几处地标连结起来，战时指挥校炮。宋军重炮选的第一个标志就是废堡，与西边的大树、巨石连成一线，是火炮最远的射击范围。</p>

党项依废堡扎营，正好在宋军重炮的覆盖下，连重新校准都不必了。</p>

到了深夜，满天繁星，窦舜卿和郑廉站在望楼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党项军营的动静。月亮在东边刚刚升起来，视线中一片模糊，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周边一片寂静，只有黑暗中偶尔传来的一声兽吼。</p>

放下望远镜，窦舜卿道：“一炷香后，开炮！”</p>

郑廉听令，下了望楼，派传令兵命令炮兵各自准备。</p>

过不了多久，一声低沉的号角响起，睡梦中的双方官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大炮的怒吼。炮口的火光划过深沉的黑夜，炮声中大地都在颤抖。</p>

埋移香热刚刚入睡，被炮声惊响。一个翻身坐在帐里，大叫道：“什么声音？什么声音？”</p>

话音未落，就听见附近传来阵阵巨响，紧接着传来人的哀嚎和马的嘶鸣。</p>

埋移香热愣了一下，猛地醒悟过来，高声道：“是炮，宋军的炮！亲兵，亲兵，速速牵马！”</p>

一边说着，一边顾不得穿外衣，快步跑到帐外。</p>

此时整个军营已经乱成一团，许多士卒到处乱窜，有的地方还已经着火。到处都是人喊马嘶，混乱不堪。宋军的炮并不集中，奈何党项一万人，军营占的面积太大，标识物又十分明显，全部落在军营里。</p>

不大一会，亲兵牵了马来。埋移香热什么都不顾不得，翻身上马，带着亲兵向南奔去。</p>

讹啰保忠从帐里出来，见周围混乱不堪，不由大怒：“什么事情，就自己先乱了阵脚！野蒲太尉在哪里？带我去见他！”</p>

周围的是党项精锐，见讹啰保忠声色俱厉，不敢违背，带他到了野蒲多革帐前。</p>

野蒲多革刚刚从帐里出来，正要招呼亲兵南逃，见了讹啰保忠，只好拱手：“太尉，此地离宋军太近，宋军发炮打中军营。速随我一起，招集兵马，向南撤上几里。”</p>

讹啰保忠道：“太尉说刚才是宋军打来的炮？怎么可能！什炮能打几里远，惊天动地！”</p>

野蒲多革正要向吪啰保忠解释，就听见远方传来炮响，不由色变：“听见没有，宋军又发炮！”</p>

这个年代也不知道该怎么躲避炮火，呆呆站在那里，听见炮弹呼啸的声音，脸色煞白。</p>

紧接着，炮弹落在地上，蹦几蹦，又滚了几滚，接连的爆炸声传来。</p>

野蒲多革呆在原地，看着附近帐里滚出几个士卒，血肉模糊，不住哀嚎。等到炮声停了，看了看自己身上，喜道：“好险，好险！我命不该绝，身上没一处伤！”</p>

说完，对身边的亲兵道：“速去知会诸将，不要管营帐了，撤，向南撤五里！”</p>

吩咐了亲兵，对另一边傻在那里的讹啰保忠道：“太尉现在该了，宋军火炮就是如此厉害！快快随我南去，再等上一等，下一轮炮又来了！”</p>

说完，上前拉住讹啰保忠的手，亲兵帮着，推上马去，一路南逃。</p>

刚刚逃出军营，就听见炮声再次传来，整个党项军营彻底乱了。</p>

听到炮声，讹啰保忠才清醒过来，口中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宋军的火炮，原来真地如此厉害！这仗还怎么打？这仗岂不是打不得了！”</p>

野蒲多革道：“太尉不要过于担心，这样的炮，宋军也没有多少。几个月战事，只听说他们用这样大炮毙了契丹皇帝，没听说在其他的地方用过。这里攻不得，还是整齐军马，回到军城为是。好的火炮既在这里，杨文广那里必然没有，我们专心攻那里就是。”</p>

讹啰保忠麻木地点了点头，觉得手臂上刺痛，用手一摸，觉得粘答答的。放在鼻子处一闻，有淡淡腥气。他是久经战阵的人，知道自己负伤，对野蒲多革道：“太尉，我臂上划了一道伤口。这样大炮放起惊天动地，怎么会有这样小的伤口？”</p>

野蒲多革哪里能说得清楚？随口道：“许是砸起的什么，划到了你身上。伤不重，回去包扎就是。”</p>

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催马前行。</p>

宋军的开花弹里填有铁球和碎铁片，一炸开来，一二十步内都有危险。不是如此，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受伤。讹啰保忠便是被炸出来的碎铁片所伤。他运气好，伤在手臂，伤在眼睛等要害，一样难救。</p>

窦舜卿看着远处党项军营闪起的火光，看不真切，猜着那里的情形。</p>

正在这时，一个亲兵快速爬上望楼，叉手道：“将军，党项人惧怕火炮，已经南逃！”</p>

窦舜卿问道：“都撤了么？”</p>

亲兵道：“事起突然，各自逃命，那里已乱成了一锅粥。乱哄哄的，想来要全军逃走！”</p>

窦舜卿点了点头，想了想道：“除了你们的游骑，军中还有多少骑兵？”</p>

亲兵道：“回将军，还有八百余人！”</p>

窦舜卿一挥手：“命令这八百余骑兵全力追敌！夜里难以指挥，分成小队，各自为战！不管战果如何，全军在天亮之前回到军营！”</p>

亲兵叉手听令，快速下了望楼，传令去了。</p>

窦舜卿守这一线，所属骑兵不多，总共约千人。除了侦察的游骑，只有八百余成建制的骑兵。面对敌军溃退，不追太过可惜。干脆让他们全军出击，有枣没枣打一竿子，有多少战果都是赚的。</p>

郑廉的重炮依然在怒吼，就连南边的顺化渡都感沉得到大地的颤抖。</p>

杜中宵起身，披衣到院子里，看着南边不断闪起的火光。</p>

赵滋出了自己屋子，打了个呵欠，站到杜中宵身旁，一起看南边。过了一会，道：“重炮全放到窦舜卿那里，着实威风！他这个人打仗太过机灵，看着党项人扎营，半夜才放炮。这一番炮打完，党项人还不被吓回军城里。不如等一日，调些骑兵过去，说不定把来的党项人全灭了。”</p>

杜中宵道：“此次我们打的是白马监军司，不要贪图小功，误了整体部署。今夜开炮，是让党项人摸不清虚实，先吓破他们的胆。如果党项人就此不敢攻窦舜卿，他的兵马可以支援你。”</p>

赵滋笑道：“那样可是好。我这里七千余人，他能支援两千兵，凑够万人，把白马监军司的兵全部吃掉！对了，围歼白马监军司兵马之后，还可以西进，占住数博贝。”</p>

杜中宵点了点头：“此议可行。那里有盐池，出产好盐，也是个财源。控制了那里，党项贺兰山以西就全部为我所有。兴庆府通河西和黑水，只能从灵州到走甘州、肃州。”</p>

娄博贝位于盐池附近，是贺兰山以西要地。盐池中不知道存有多少盐，品质精良，是党项重要的财源。那里位于大漠之间，千里无人烟，宋军一旦占住，就切断了党项的北部交通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