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余家贫故寸恩不欠（2/2）

“咋了？嫌少？”</p>

“嫌个屁！”</p>

虎子撇撇嘴，“野物都是你打的，我就跑跑腿，分走三分之一，太不像话。”</p>

“小时候想吃糖葫芦，偷了邻家爷爷的钱袋。”</p>

“他娘的，大了才知道，原来一根糖葫芦只要一枚铜板。”</p>

“灵石县那个狗曰的小贩，三根糖葫芦就将我一百多枚铜板全哄骗去了。”</p>

“没了棺材本，邻家爷爷气的没几日就一命呜呼。”</p>

“尸体用破草席卷着，那场葬礼，别提多寒酸了。”</p>

“他娘的~”</p>

男孩死死咬着牙齿，“后来，我差点被那个王八蛋小贩打死，可算要回三十九枚铜板。”</p>

“知道爷爷爱喝酒，我便全给他老人家买酒了。”</p>

“一滴不剩，全倒在坟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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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去学塾鬼混了半年，夫子教了数千个字，可我只记得八个。”</p>

“夫子气的不行，骂我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天天挨板子。”</p>

看着男孩通红双眼，阿飞轻声道：“你记住了哪八个字？”</p>

男孩狠狠吸了吸鼻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p>

……</p>

夜色深沉。</p>

在兰家正屋用过晚膳后，阿飞早早回到西厢房。</p>

怀抱铁剑，坐在板凳上思量。</p>

“而今我十五岁，在西庄村待上五年。就靠打猎，一年攒下四两，五年就是二十两。”</p>

“我的命，应该值这么多吧~”</p>

“届时年满二十，启程回家，让师父为我举行冠礼。”</p>

“之后再出发，第一站东海，第二站招摇山，最后一站去看北国冰川。”</p>

“唉，咋就欠下这么大的人情~”</p>

少年轻叹一口气。</p>

“嘎吱~”</p>

房门被推开，兰香抱着一双靴子走了进来。</p>

“飞哥，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长靴，试试合脚不~”</p>

深知拒绝后，少女定会伤心好几个晚上，阿飞无奈接过，准备明日寻个借口，予一些铜钱。</p>

“兰姑娘，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以后还是叫我阿飞吧。”</p>

“对了，明儿我要搬去小虎家，那边有闲置空房。这几日多有叨扰，麻烦伯父伯母了。”</p>

兰香坐在椅子上，纤纤玉手撑着脸颊，桃花眸儿一眨不眨盯着阿飞。</p>

“飞哥……”</p>

“别，还是叫我小哥吧。”</p>

“小哥，你是否欠我一条命？”</p>

阿飞郑重点点头。</p>

少女眼睛亮晶晶道：“那你答应我三件事，做到以后，咱们两不相欠。”</p>

“请说。”</p>

少女狡黠道：“第一，必须住在我家。”</p>

阿飞犹豫了一会，道：“可以，但我必须得付租金，还有一日两餐的膳食费。”</p>

“飞……小哥，你就这么不愿欠人情吗？我也不行？”</p>

阿飞轻声道：“余家贫~”</p>

“剩下两件事呢？”</p>

盯着阿飞俊朗面庞的少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蛋忽然一片酡红，仿佛喝醉酒一样。</p>

那双略显迷离的桃花眼内，潋滟春水粘稠的好似要流淌出来。</p>

不知为何，阿飞胸腔内的心脏突然一颤。</p>

女子脸红，是世间极美的风景。师父诚不我欺也。</p>

“小哥，另外两件事等想好了再告诉你。”</p>

“晚安，明儿见。”</p>

少女起身离开。</p>

临走前，还调皮的冲阿飞眨了一下右眼。</p>

“嘎吱~”</p>

门被带上，轻轻关紧。</p>

鼻尖，萦绕着少女淡淡体香味，很好闻。</p>

阿飞紧紧握着铁剑。</p>

喃喃道：“师父，徒儿堕落了~”</p>

……</p>

漂流至西庄村的第十七日。</p>

体内火毒终于被连根拔除。</p>

这一日。</p>

山林中。</p>

阿飞两颗漆瞳盯着十数丈外的山兔，正欲拉弓搭弦，林外突然响起急促脚步声和小虎恐慌叫喊声。</p>

“飞哥飞哥，大事不好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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