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神献（1/2）

白衣少年走后，齐庆疾将院门落锁，领着大黄狗深入神木林。</p>

一棵棵粗壮笔直的神树直插云霄，每棵大树干裂绽皮的树躯上，都雕刻着一张栩栩如生的面庞。</p>

有男人，有女人。</p>

有老人，有少年，有孩童。</p>

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微笑，有的神色安详，有的慈眉善目。</p>

齐庆疾和大黄狗一直走到最深处才停下脚步。</p>

映入眼帘的大树，与其它神树格格不入。</p>

树躯上的脸庞是位老人，五官狰狞扭曲，好似承受着莫大痛苦。</p>

小镇人将这棵特别的神树，称之为‘剐死鬼’。</p>

齐庆疾在‘剐死鬼’神树前盘膝而坐，伸出右掌，轻轻拍了拍身旁微微隆起的小土包。</p>

旋即，抬眼凝视树躯上，那张痛苦的，仿佛正被千刀万剐的老人面庞。</p>

“我想那孩子了~”</p>

青衣喃喃自语。</p>

……</p>

九年前。</p>

那年夏天一个傍晚，气候着实闷热，好不容易熬到下堂的青衣匆匆回到篱笆小院，将自己一屁股扔到树荫下的藤椅上。</p>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院门被轻轻敲响。</p>

轻的几乎微不可闻。</p>

青衣艰难睁开眼眸望去。</p>

院门口，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儿。</p>

除乌衣巷陈家那位女人外，青衣从未见过那么消瘦的人。</p>

皮肤蜡黄，骨架纤细。</p>

似乎轻轻一敲骨头，便能听到铮铮铜声。</p>

男孩穿着松松垮垮的麻衣，连双草鞋都没有，两只小脚宛若在黄土里洗过一样。</p>

只是那双黑白分明，没有一丝一毫杂质的大眼睛，却透着一股子难言的温润灵气。</p>

男孩干干净净的小手里捧着一颗青梨，冲青衣傻傻笑着。</p>

“你是哪家孩子？”</p>

青衣询问道。</p>

“夫子，我叫阿飞，飞鸟的飞，家住乌衣巷，爹爹唤作陈研石。”</p>

男孩恭恭敬敬回道。</p>

“找我作甚？”</p>

男孩隔着一段距离，将青梨递向青衣，羞赧道：“夫子，我想学字。”</p>

“学三个字。”</p>

青衣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淡淡吐出一字，“滚~”</p>

男孩红扑扑，汗渍渍的小脸蛋上只有腼腆的笑，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后，跑着远去。</p>

那是青衣与小不点的第一面。</p>

那年男孩六岁。</p>

……</p>

第二天，黄昏。</p>

小不点又来了，这次一手拿着一颗青苹果。</p>

青衣面无表情。</p>

“滚~”</p>

第三天，黄昏。</p>

小不点手里捧着满满的鲜红樱桃。</p>

“滚~”</p>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p>

男孩几乎采摘遍漫山遍野的野果。</p>

直至第十九天的傍晚。</p>

男孩手里紧紧攥着一根裹满糖浆的糖葫芦。</p>

“唉~”</p>

青衣轻叹一口气，道：“芹菜、莲子、红豆、枣子、桂圆、干瘦肉条。”</p>

“小鬼，不知道束修之礼吗？”</p>

男孩摇了摇头，突然又点了点头。</p>

“夫子，我知道。”</p>

青衣翻了个白眼，“不，你不知道。”</p>

“明儿将我提到的六礼都带来，我便教你学字。”</p>

“算了，还是五礼吧，肉条就不必了。”</p>

男孩喜笑颜开道：“谢谢夫子。”</p>

……</p>

第二十日，男孩没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