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春辞（2/2）
“雪儿，我舍不得你走。”</p>
小旋风抽泣道。</p>
“风姐姐，别伤心啦。”</p>
少女温柔轻拍小旋风，如娘亲哄睡孩子。</p>
师父曾说过，风姐姐与猪皇叔叔、雪娘姐姐不一样，终生无法踏足修行路。</p>
即使有赤香果延年益寿，撑死也就六七十年寿元。</p>
见一面就少一面。</p>
“风姐姐，雪儿答应你，至多七八个月，我一定会回来。”</p>
小旋风抹去眼泪，“不许骗姐姐，否则我挠你脸。”</p>
……</p>
路过廊桥时，少女将小旋风交给雪娘。</p>
随即独自一人过桥，来到学塾夫子的篱笆院前。</p>
小院柳树下，青衣与老黄，一人一狗静静望着天边绚烂晚霞。</p>
看着青衣清瘦背影，少女忽觉，师父与夫子差不了多少。</p>
一个没有自由，一个只有寂寞。</p>
“夫子~”</p>
少女轻轻唤了一声。</p>
两鬓霜雪的青衣扭头，三颗漆瞳聚焦向少女，冷淡道：“何事？”</p>
“夫子，明儿我就离开咱们小镇了。”</p>
青衣沉默了一小会，道：“于天下人而言，我稷下学宫七十二儒之一的面子，要比你师父大的多得多。”</p>
“如有必要，可自称我齐庆疾关门弟子，不说所有，可但凡读书人，都得恭恭敬敬尊你一声女夫子。”</p>
言罢，青衣解下系挂腰间的一块翠玉，隔着三丈远，抛向少女。</p>
“慢走，不送。”</p>
少女冲着青衣背影，深深鞠躬。</p>
“谢谢夫子~”</p>
……</p>
翠玉巴掌大小，入手温润，一面镌刻‘稷下’，一面镌刻‘齐休离’。</p>
少女将翠玉系在右边腰间。</p>
夜幕降临。</p>
小镇乌衣巷陈家小院。</p>
少女将十数页宣纸递给小旋风。</p>
“风姐姐，一会回山交给师父。”</p>
小旋风接过宣纸，却见纸上落满了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p>
“雪儿，这是啥？”</p>
小旋风识不得字，好奇询问道。</p>
“师父说他喜欢看神魔志异类的小说集。”</p>
“小时候娘亲经常与我讲一些妖魔鬼怪类的小故事，我把它们全写下来了。”</p>
少女轻语道：“齐夫子说，师父养我还不如多养几只白毛鼠。”</p>
“确实如此。”</p>
“师父于我，从来只有给予。”</p>
“我于师父，从未报过寸恩。”</p>
“风姐姐能一直陪在师父身边，还能给师父偷酒喝，偷烟丝抽。”</p>
“师父心情阴郁时，风姐姐还能卖萌撒娇。”</p>
小旋风突然如人直立，一只爪子冲着太平河畔篱笆小院的方向指指点点道：“齐庆疾，放你娘的臭狗屁。”</p>
“爹娘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喂大，难道就是为了要让孩子报恩？”</p>
“这他娘什么狗屁道理！”</p>
小旋风看着错愕的丫头，语重心长道：“雪儿，主人把你带回山时，你又小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刮上天去。”</p>
“十一年了，是，主人是把能给的所有全给你了，可主人从未问你要过什么。”</p>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p>
少女愕然道：“师父……从我这儿得到了什么？”</p>
小旋风沉声道：“陪伴。”</p>
“不是主人陪伴你，而是你陪伴主人。”</p>
少女忽然红了一双眼眶。</p>
“别哭，又不是生离死别。”</p>
雪娘从衣袖内取出手帕，轻轻擦去少女眼角泪水。</p>
——</p>
三更天时。</p>
少女一人走出小镇，来到西南地界桃花林深处。</p>
如霜欺雪的月光洒在满林桃树上，桃花上，美的惊心动魄。</p>
少女将葫芦里的酒水，全倒在两座墓碑前。</p>
“大师兄，师妹不想的，可师父强行让我带走红血。”</p>
“你若生气，就找师父，师妹我好无辜的。”</p>
两刻钟后。</p>
少女攀上一座小山。</p>
璀璨星河下。</p>
少女抬眸远眺。</p>
“砰砰砰~”</p>
一声又一声巨大声响从西南方向传来。</p>
大地好似都在微微震颤。</p>
遥远的越山山巅。</p>
恍惚可望见疾风巷铁匠铺主人的巍峨身躯。</p>
男人手持铁锤，一下又一下。</p>
每一锤落下，都能砸出亿万缕炽烈火星。</p>
宛若一片燃烧的星海。</p>
“好美！”</p>
远望那一片又一片壮观的星如雨，少女不禁目瞪口呆。</p>
……</p>
伏灵十四年，三月初九。</p>
明媚春光中，少女走了。</p>
周山崖台，洞窟入口处。</p>
朱九阴轻轻将十数页宣纸塞进衣襟。</p>
旋即起身，右掌半握作拳。</p>
缓缓闭上赤瞳。</p>
想象手中握着剑鞘。</p>
或刺、或砍、或挑……</p>
良久后。</p>
朱九阴慢慢睁开双眼。</p>
冲空空如也的身前微微一笑。</p>
“丫头，是不是累了，歇会吧~”</p>
无人应答。</p>
喂刀人还在。</p>
只是少女不见了。</p>
……</p>
ps：按摩回来马不停蹄码字，三千多字，聊表心意。</p>
今天发稿费，太兴奋了，一个月就这么一次，道友们谅解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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