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两翟怒骂柴孝和（2/2）
堂中有人在，翟让正与人说话。</p>
徐世绩眯着眼，张了一张，认得出来，与翟让说话的不是别人，是翟宽、翟摩侯父子，便吩咐聂黑獭，说道：“你在这儿等俺。”由两个翟让司徒府属吏的引领着，往堂上而去。</p>
翟让面对着院子坐，最先看见了徐世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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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绩见他止住与翟宽、翟摩侯的谈话，抬起手，向自己招了招，赶忙加快脚步，三步并做两步，上到廊内，止於堂门口前，叉手行礼，高声说道：“世绩拜见明公！”</p>
“莫要多礼，快些进来，蜜水已给你备下了。”依旧一身大红袍的翟让，声音从堂内传出。</p>
徐世绩跨过门槛，进至堂内，撩衣下拜。</p>
“说了莫要多礼，还这么多礼。大郎，起来，坐下说话。”</p>
徐世绩应了声诺，起得身形，在翟摩侯的下手坐了下去。</p>
“本是要把雄信等也叫来的，谁知他几个不在城里，一早就出去打猎了。大郎，所以就先叫你来了。是有件大事，急着想听听你的意见。”翟让三言两语，说清了召徐世绩来的原因。</p>
徐世绩恭声说道：“雄信贤兄今早出城打猎时，也叫俺同去了，俺昨日有几件军务没忙完，因就没能陪着雄信兄出猎。”不动声色地察视了下翟宽、翟摩侯的神色，接住了翟让的话，问道，“敢问明公，是何大事？”</p>
翟让尚未回答，翟宽抢着回答，道出了三个字：“黎阳仓。”</p>
“黎阳仓？”</p>
翟宽说道：“刚得的消息，大郎，你猜怎么着？柴孝和这屙囊，向魏公建议，今既黎阳仓已克，宜当即召李二郎还，改择魏公营的亲信将领往取代之，镇守黎阳仓！”</p>
翟摩侯怒色满面，骂了声“贼厮鸟”，说道：“这狗日的柴孝和，恩将仇报！前取巩县后，咱刀下留情，看在魏公的脸面上，没宰了他，他不思报咱不杀的恩情，今却撺掇魏公撬咱的墙角！不是个东西。果然古话说得没错，读书人一个个奸猾无耻，没一个好玩意！”</p>
翟宽、翟摩侯所说的这个“柴孝和”，是新近才投到李密帐下的一个才士。</p>
他本是巩县的县长。单雄信攻下巩县后，他主动愿降李密，於是翟让等也就破例，既没杀他，也没扣他在营中，向他家里索要赎金，把他全须全尾地送给了李密。</p>
在翟宽、翟摩侯等看来，他们对柴孝和已是相当不错，可称有恩了。结果不意，却今日闻得，他背后居然向李密进了此等言语！何为“把李善道召回，改择李密的亲信部将往镇黎阳仓”？摆明了，柴孝和这是在撺掇李密将黎阳仓占为己有，或言“独吞”，这不是扒墙角是甚么？</p>
也就难怪翟宽、翟摩侯父子恼怒了。</p>
徐世绩怔了下，说道：“柴孝和向魏公提出了此议？”</p>
“可不是么？”</p>
徐世绩说道：“明公，消息准确么？”</p>
翟让答道：“柴孝和向魏公提此议时，杨得方等皆在，彼辈大都赞同。大郎，消息半点不假。”</p>
“……敢问明公，未知明公就此何意？”</p>
翟让搓着手，迟疑了下，看看翟宽，又看看翟摩侯，说道：“李二郎这么快就打下了黎阳仓，实是出乎了俺的意料，是俺没有想到的。俺本正打算这两日，咱们兄弟坐在一处，好好地商量商量黎阳仓这事儿。俺寻思着，是不是劳大郎你，或者儒信、君汉，亲自往镇黎阳仓。可是，大郎你看，这事儿，咱兄弟还没来得及商议，柴孝和那边，已向魏公提了这么一个建议。”</p>
“柴孝和此议，听明公意思，是不同意的吧？”</p>
翟让欲言又止。</p>
翟宽没他那么多的“兄弟义气”的顾虑，哼了声，直爽地说道：“大郎，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了么？俺就直说吧，大郎，洛口仓现在名义上是咱瓦岗的，可具体掌管者是谁？是魏公！好不容易，因李二郎之议，咱现打下了黎阳仓，这黎阳仓，难不成也要拱手让给魏公？”</p>
翟摩侯拍了下案几，说道：“阿耶说的不错！直娘贼，洛口仓已让给了魏公，这才多久？靠着洛口仓的粮，魏公部曲，只能战之士，就已十万之众！黎阳仓，咱是决不能再让给魏公了。若再让给魏公，我等怎么办？怕是只有喝风吃沫的份儿了！”昂首说道，“阿耶，要不咱索性今天去见魏公，与他挑明，黎阳仓，他别想再占，这个仓，必得是由咱的兵马驻守才成！”</p>
——“洛口仓已让给了魏公”这话，实际上，翟摩侯说的不算是事实。洛口仓，首先，打洛口仓的提议是李密提出的；其次，打洛口仓的主力，也是李密的部队。是以，打下洛口仓后，李密在对洛口仓的粮食的处置方面，占了主导的地位，此实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之事。</p>
翟让沉下脸，斥道：“阿奴，不可乱说！甚么‘挑明’不‘挑明’的？魏公与咱俱是一家人，兄弟间的义气，不可因此坏了！若传将出去，徒惹天下英豪耻笑！”</p>
“阿耶，但也不能因为义气，咱就白白吃亏？”</p>
徐世绩轻轻咳嗽了声，适时地缓解了下堂中的气氛，微微一笑，说道：“明公、公子，以俺愚见，此事似不必太过担忧。”</p>
翟摩侯说道：“怎么？徐公此话怎讲？”</p>
“明公、公子，在下愚见，柴孝和此议，料魏公应是不会允可。”</p>
翟让提起了精神，说道：“哦？”</p>
“柴孝和之此议并不要紧，明公，世绩愚见，现下要紧的，其实是黎阳仓的驻守人选，宜择谁人为是。”李善道来信的内容，再次浮现眼前，徐世绩抚摸着虬髯，慢慢地说道。</p>
翟让举起手，说道：“且慢。大郎，你先说说，为何柴孝和此议，魏公应不会允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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