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章（第一节）（2/2）

共和国七十四年秋，余右迁碎梦阁阁主。越明年，入海棠诗社，仲秋前夜忽梦得与姮娥、爱妻二人同游，自言少小时欢乐事，今服灵药无以归乡，广寒空寂，惟有玉兔捣药为伴。余自废业数年来，怡然自安。今夕闻姮娥言，始觉有迁谪意。故命同游广寒宫，观吴刚所伐桂树，快作数句。成长句一首，凡七百九十八言，命曰《广寒情》。</p>

太荒苍茫何所依？粤自盘古开天地。</p>

混沌千年破一时，从此五山同天立。</p>

女娲黄土造人时，应知恶龙来有期。</p>

斩玄武之足支之，熔七彩之石补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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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俊贤妻曰羲和，生子十日驾薪车。</p>

扶桑飘摇声晔晔，三足神鸟立梢叶。</p>

海宽洋阔承巨树，照耀人间烟火处。</p>

自晓天帝为我父，鸡鸣晨上尽通途。</p>

忽听人间有圣君，尧帝光芒胜星羣。</p>

似是欲与尧争春，以正我名为天尊。</p>

十日同天竞光芒，耀彩照地千万方。</p>

羲和不晓十子狂，万艳共彩翻热浪！</p>

日心自喜同光辉，天地苍生同落泪。</p>

河汉干裂山峦摧，昆山琼玉无光辉！</p>

忽闻英雄呵名声，有穷后羿把弓撑。</p>

弓作宝雕铩弦惊，箭作雕翎起雄风。</p>

九日落地化神鸟，留得一轮已难骄。</p>

玉碎昆仑传哀嚎，苍生黎民相视笑：</p>

后羿奋起万弦弓，九天同日无敢重。</p>

今日欢呼氏有穷，只缘稻香满芒种。</p>

闻道西天有王母，神药赐羿望开悟。</p>

姮娥居家迎爱夫，软语温存共剪烛。</p>

帝俊闻说九子亡，心如刀绞断肝肠。</p>

逄蒙领命寻药囊，星夜偷入深闺房。</p>

姮娥心惧药难藏，引颈尽服夜未央。</p>

天上人间两难见，后羿空望月影娴。</p>

影静山空泪千番，素饼聊慰思卿婵。</p>

但愿天下有情人，仲秋婵娟共星辰。</p>

纵使连理两地分，却似同窗眼前人。</p>

我自梦魂入广寒，未曾识得嫦娥面。</p>

今宵幸而有此缘，何不同观素光灿？</p>

少小不知情何物，如今安能再归途！</p>

广寒空冷连夜雨，敲窗花纸青灯污。</p>

不知今夜逢我等，竟可尽忘昨夜冷。</p>

广寒虽无夏夜风，仍可稍坐观年庚——</p>

天宫一日十二时，却是人间经一纪。</p>

仍怜后羿常怀妻，月光更黯为此痴。</p>

情何以无处宣发？恨何曾有室无家！</p>

直教那仙姝无法，罹别这遍地黄花。</p>

世外桃源缘何乐？无人问津独枝鹤！</p>

归隐青田诚尚可，独立无依问谁何？</p>

莫辞为卿开新章，吟咏此宫檐上霜。</p>

桂枝正放传芬芳，不知何处睡吴刚。</p>

玉兔弃掷捣药杵，自随吴刚倚桂树。</p>

如此残垣败垒外，何处自称仙子来？</p>

姮娥闻我此言开，沉吟不语心潮湃。</p>

同为流放尘世外，相逢何必强掩哀！</p>

莫辞随卿同出宫，一览人间灯花红！</p>

火树银花铸游龙，犹似当初手上弓。</p>

我自悔恨饮灵药，天宫何似人间宵？</p>

姊妹弟兄皆终老，独留嫦娥空冷笑。</p>

可怜天下人易骄，何况华夏已廿朝？</p>

天若有情天亦老，地若无心地也薄！</p>

今夜无眠与卿游，共饮冷暖暂解愁。</p>

为卿曾经独芳秀，一片雪夜薄渡舟。</p>

我为卿作《广寒情》，卿莫再叹红颜轻。</p>

月寒苦照今夜经，长记此段月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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