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月是今夜明 共赏一壶春（1/2）

转眼一夜过去，张凌尘始终未眠，内心很是愤怒。</p>

他对着天空将泓栩骂了半夜，可泓栩完全没有反应。</p>

倒是鹤之芳被他吵醒，陪着他也熬了一夜。</p>

张凌尘知道，这条路，也是行不通了。他在心里一直呼唤着九宝儿的名字，远在鲁国，九宝儿也一直在呼唤着他，可二人之间，始终再没有任何音讯可以传递。</p>

张凌尘无奈认命，他知道，是得按照柯骞所说，早日彻底掌控泓栩了。但至于究竟需要怎么做，他也完全没有头绪。</p>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即便外界，也已是春暖花开，天地复苏了。</p>

鲁国本就临海，气候温和，加之药宗就在鲁国，在宋青风的授意下，药宗派了好几名医师前来，张三福的身体明显地恢复着，虽然一身修为被废得差不多了，但总归又能开始修行。</p>

九宝儿也很是刻苦，这段时间一直没有闲着，和彭自羽一起整日修行研习，张三福虽还病着，一身修为也没了，可毕竟是做过教习司主事，曾经也是一实力不俗之人，教导他二人没有什么难度。</p>

只是陈敬方一直都不能修行，他对心诀经文的掌握程度，多年下来，可以说不弱于张凌尘多少，自己又很是听话刻苦，从来没有懈怠过一天，可也不知怎么回事，终究是踏不出那一步。</p>

他也乐得如此，其人整日嘻嘻哈哈，憨憨的，倒是力气十足，几乎承担了一家所有的劳力活计。</p>

日子在缓慢煎熬中，还是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张凌尘离开他们，已经有三月了。</p>

泓栩之中，张凌尘和鹤之芳每日依旧那样，不过那几件事情，张凌尘一直在归一园待着，整日也不出去，除了行大周天静坐冥想，几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七千尊石像上面。</p>

鹤之芳已然能够下地走路，虽然还一瘸一拐，可很多事情自己也能亲力亲为了，不再需要张凌尘照应一切。这段日子过来，张凌尘除了每日修行之外，可以说将鹤之芳照顾得很是到位，衣食起居无微不至。</p>

而藏在鹤之芳内心深处的那种情愫，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浓烈。</p>

张凌尘倒是没有将这层纸戳破，在他心里，鹤之芳终究只是和他并肩落难的一个红颜知己，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只对九宝儿钟情不二。</p>

话说回那些石像，张凌尘这段日子过来，虽然仍然没有看懂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剑意，可他也始终没有闲着，每日睡得很少，短短两月有余，便将这七千招式尽数学会了，而刻在一旁的剑诀，他也悉数掌握。只是，每当他发动凌云剑意再使出这些剑招之时，总觉得怪异无比，凌云剑意也始终得不到很好的发挥。</p>

按理来说，张天师所留下的剑术，自然应该很强才是，可张凌尘尽数学会，又觉得和长生宗其他剑术相比，反而还要更弱一些。要知道，这可是天师临走之前所留下的剑术，应当是他处于巅峰状态下所领悟出来的，不应该是如此才对。</p>

不过，张凌尘更加清楚的是，张天师巅峰状态的下所领悟出来的剑术，必然不是自己短时间内就能够领悟掌握的。</p>

但他丝毫未敢松懈下来，依旧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想着这些剑招，从第一剑诀到第四十九剑诀，第一式到第二百零一式，第一招到第七千招，这些剑术在他脑海里连成片段，一招一式演示过无数遍，自己又提着龙栩在归一园前耍了无数遍，可终究，这些剑招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剑招。</p>

张凌尘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己即便是将这些剑招舞出花来，也不会再有更多精进。</p>

鹤之芳忙完二人生活琐事，闲着无聊总会来到归一园前，看张凌尘练剑。她很享受这个过程，虽然日复一日始终如一，可也不觉得枯燥，反而乐在其中。</p>

鹤之芳每日看下来，只觉得张凌尘这些剑招自己都快学会了，她魁星阁一门虽是不用剑，但对剑道也还算有些理解，连她都看出来，张凌尘只是平白无故地舞着剑，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门道出来。甚至，他如今所用之剑法及剑意，比之他在比试期间对阵寅悲和宋见星等人之时，还要弱上一些。</p>

她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无意当中的一句话，却让张凌尘顿时醒悟过来。</p>

也许是她看了太久张凌尘舞这剑，虽然没有太懂其中门道，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对，而张凌尘也当局者迷，要不是鹤之芳点醒他，他还不知道要这样做无用功到什么时候去。</p>

这日午时将至，张凌尘再次剑舞翩翩，快结束时，鹤之芳笑着说道：“师兄近来舞剑，越发的像是在跳舞了，好看得很。”</p>

张凌尘同样笑笑，拿过毛巾擦着汗时，鹤之芳这才说出那句点醒他的话。</p>

“师兄，要不然，你不用剑试试这些招式？当真像是一曲翩翩动人的舞蹈呢。”</p>

这句话，让张凌尘当场愣住。</p>

“不用剑？”</p>

“不用剑！”</p>

“对呀，是谁规定的，必须要有‘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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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懒爷爷也的确说过，剑在有形无形之间，小而有形，大而无形，短而有形，长而无形，弱而有形，强而无形，有形无形之间，全在领悟多少。</p>

这段日子，他拘泥于这些外在的剑招，一味地追求熟练，刻意将这些剑术滚熟于心，真正的剑意，并不在这些表象的东西。</p>

他又记起初学剑时，师父给他雕刻的那把短小的木剑，每日念完早经，他总会握着那把短剑，一遍一遍去练一些繁琐却没有什么实质意义的剑招，多年下来，真正的剑意并无掌握不说，将剑招耍得多么好看生动总归有些索然无味。</p>

那时师父就曾告诉过他，剑在手中，与人之争只在方寸，剑在心里，千里万里亦可拒敌。持剑无念，剑只在长短之间，无剑有念，则可纵剑千里之外。</p>

后来，他来到长生宗，领略了不同人用剑，看到了张元元的“剑字，得到了龙栩，和不同的人战斗，更是明白了，剑虽分长短，但剑意不分远近，真正的纵剑之人，千里与一寸没有区别，眼前与天涯无甚所谓，只有剑在手中和心中之分。</p>

那些强大之人，可将世间万物化为剑气，再凭借强大的剑意，杀敌而不用睁目。</p>

尤其是看过张七十和宋青风一战，二人将几乎所有手段用尽，剑与剑几乎没有碰撞便一分高下，人已走远，但剑意未收，直到那道彩虹高悬天际，这才真正分出胜负。</p>

这种较量，撼天动地，终究只是强大的元气念力和剑意在相抗。</p>

“我懂了，我懂了，我懂了！”</p>

张凌尘突然开心极了，大笑起来，倒是让鹤之芳有些茫然无措，她还以为是自己让他跳舞，把他逗乐了。</p>

“师兄，你怎么了？不跳就不跳呗，干嘛要笑话人家。”</p>

张凌尘收起大笑，平缓平缓自己的情绪道：“没有笑话你的意思，而是你的话点醒了我，让我突然对这归一剑意有了一点领悟，虽然不多，但总算突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