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不是演习（1/2）

肖秉义被保密局潜伏特务追杀前，正在南京某桥监狱劳动改造。</p>

他因逃跑，以及当事人指控嫖娼，被接管警署的军管会劳动教养。</p>

那段时间，他不修边幅，精神颓废、绝望。背也弓了，一米八的个头矮了不少。</p>

漂亮的二八分，已成狗爬子头。灯笼眼暗淡无光，大门牙是否影响形象，也无所谓了。</p>

当然，牛脾气一点都没改。</p>

他每天劳动结束，必须给监狱领导交书面思想汇报。</p>

为省事，他一气写了十几张。</p>

开头格式自创，内容基本相同。收工后抽一张，填上当天日期了事。</p>

一、汇报人： 肖秉义（字：斯人）。</p>

二、性别和出生年月日： 男，民国十三年五月十七日生人。</p>

三、文化程度： 中央警官学校正科毕业（因思想泛红，毕业证被校方扣发）。</p>

四、个人婚姻状况： 未婚（未婚妻在路上）。</p>

五、家庭成员、职业： 父亲：肖有财（警察，被鬼子开除）。</p>

母亲：杨 玲（家庭妇女，兼小学代课教师）。</p>

六、家庭住址： 南京郊区横南镇街上（没有编号，问一下就知道）。</p>

七、解放前职业： 南京市南区警署警察（152天，差半天）。</p>

八、就职前职业： 捡垃圾（现在称环卫工人）。</p>

九、劳教前职务： 警察小组长（探长办公室没来得及坐进去）。</p>

十、曾任职务： 南京城垃圾界“西南王”（相当于现在政府副区长级别）。</p>

……</p>

保密局潜伏特务对他下达追杀令，都认为他干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p>

那天是南京解放第24天：1949年5月17日。也是他24岁生日。</p>

一大早，他被接回已更名南京市南区公安分局操场。</p>

南区公安分局长朱大明冒雨宣布，结束了他二十多天的劳动教养。</p>

准确的说，是为他平反昭雪。</p>

这就意味着，他还有被解放军留用之可能。</p>

他太需要这个岗位了。</p>

不只为拿薪水养家、还债，更为实现从小神往的“神探梦”。</p>

岂料，中午一顿酒，下午参加了一场“实弹演习”，梦隔千里了。</p>

他清晰的记得，那天上午辰时，南京地区下起了毛毛细雨。</p>

进入午时，因急于回家接受父母的生日祝福，顺便给分别二十多天的父母报平安。</p>

他回宿舍，换下湿透了的衣服，发现裤兜有纸条。</p>

原来是，失踪近一个月的原南区警署署长、保密局上校褚鹰，约他去餐馆面叙。</p>

纸条背面还有特注：如没工夫赴宴，就请你父母代劳。</p>

他心里腾一下，蹿出一股怒火：</p>

娘的个头，你这不是拿我父母威胁斯人吗？</p>

心里憋着一股气，去见褚鹰。见面后大吃一惊。</p>

分开才二十几天，原来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已变得几乎认不得了。</p>

平时油光铮亮的分头已紊乱，一绺长发耷拉在额前，脸色已成青面兽，双眼肿成两颗红枣。</p>

仿佛在诉说，他的上司近一个月，混的也不好。</p>

但他那双让人惊悚的眼神没变，仍射着阴鸷的光。</p>

褚鹰就像过足了鸦片瘾似的兴奋，给肖探长灌心灵鸡汤。</p>

肖秉义只管喝酒。想以醉酒，搪塞对方的要求。</p>

醉眼朦胧中，他依稀记得，褚鹰连哄带骗强调八个字：上山，潜伏，任你选择。</p>

其他一概忘了，忘了斯人是怎么离开餐馆，又怎么回的宿舍。</p>

睡梦中好像有哨子声，跟着有被人拉上了车的感觉。</p>

他以为在梦境。咂巴着嘴，吐词不清的嘟囔：“不要动我，斯人要睡觉。”</p>

车子颠簸中，头砸车厢板，痛得钻心。这才知道不是梦。</p>

睁眼一看，送他去劳教的解放军排长李小满，正一副苦瓜脸，盯着他。</p>

“肖秉义，你武器呢？你喝成这个样子，怎么参加这么重要的军事演习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