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绿皮火车(1/2)

过去的绿皮火车像一个大家庭,没人找茬,没人犯贱,那趟车不知道为什么人格外多,火车都开了还是有很多农民工大兄弟没座位坐在走廊里站着,刚才我写过那个大哥看起来是个中产,早已经憋不住了这时候就开始吃他的烤鸭,旁边的坐着一个大姐抱着一个小孩,那小孩就眼巴巴地看,大哥就递给他一块,嘴里一边问几句‘多大了,会讲话了吗’这类的话,一边吃烤鸭一边喝着小酒</p>

我还是太年轻,你说我怎么没想起来整这么一出呢你说我特别懊恼地想,这是我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真不知道还有这种玩法你看看,就是有人比你会生活</p>

我那时候口袋里有三百多现金,本来想着是上了车别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这就尴尬了,人家吃的东西你搞不到不是么狗东西吃得真香我要过饭,但那是一毛钱没有而且饿得眼冒金星才做的事,咱不能因为嘴馋就去要饭不是么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就扭头去跟隔壁座那俩个维族父子聊起天来。</p>

这俩父子老子大概六十岁,小的跟我岁数差不多,老的会说普通话小的不会,我主要是挑逗那个年纪小的哥们儿,逗他玩,开玩笑让他教我一下‘你好请问你可不可以跟我睡觉’用维语怎么说(旁边另外一个会说双语的维族大哥翻译给他听),那小子没见过我这种人,笑得快崩溃了,老的就板起脸让我不要胡扯</p>

好在很快卖东西的就出来了,有的是穿着那种列车服的,这种属于车上的人,也就是‘瓜子花生矿泉水麻烦前面抬抬脚’那种人,但还有另外一种是这一站上来卖点东西下一站就要下去的本地人,这帮人也不知道为啥天生爱卖烧鸡,我看着不错要买一只来吃,维族大爷一个劲儿给我使眼色,我就停住,结果那个卖烧鸡的狠狠瞪了他一眼。</p>

然后维族大爷给我讲了这中间的关节,他们现在卖二十一只,一会儿就是十五,等下一站到的时候可能五块十块就拿下了——</p>

"无所谓啦大爷,这个时候吃最开心,就别在意那点差价了,早把求头子当肉还用吃素过年吗?我请你们!"我希望他别听懂我说的这一句串话,不然又要狠狠凶我了。我对有信仰的外族人一向比较尊重,但是不太尊重那种半路出家的汉人,比如二三十岁跑去信佛或者信耶稣的人,这类人的信仰规范自己道德和行为的作用很小,恐怕是出于各种莫名其妙的良心需求和精神寄托去信教的多——宗教对他们来说很可能就像我抽烟一样是一种奢侈的非物质需要,他自己把控不了自己的理性和感性四处狂飙才搞一点信仰假装高级,我看见那种在家里摆一个耶稣像天天出门的时候请他保佑发财的人就犯恶心,教义都不懂宗教历史都没看过你还信起教来了</p>

但是有一些人是从小就有严格的教义指导行为和思想的,这种的我没法评论,因为我自己不懂这些东西,但是起码我知道他们是有一套东西要求自己的,但凡要求自己就值得尊重不是么?总比任凭自己的兽性发作强,这个东西也分情境,比如说拿教义约束个人行为很好,但是这世上最凶残的战争都是以宗教名义发起的,所以很难评</p>

不论如何吧,我给那俩个维族父子买了只烧鸡,自己也来了一只,看着旁边有个民工大哥一直站着趴在我旁边的车座靠背上看我跟人聊天,他就哈哈大笑,干脆给他也买一只——他们都不太好意思拿,你爱拿不拿,反正我已经买了,吃不吃那是你的事——我早就憋不住了,等那个卖东西的列车员过来买了俩瓶白酒立马开炫——维族父子一直没动那只鸡,但是民工大哥吃得很欢,而且把鸡腿拽下来给对面抱小孩那个大姐——原来他们是夫妻。维族大哥们出去上洗手间或者去车厢连接处抽烟他就坐下来跟我吃,没人出去他就站着吃,拿他那个喝水用的黄桃罐头的杯子倒了半杯酒,边吃边喝边聊天,看起来很开心。</p>

"我也是刚从老家出来,这边的工地刚干了几个月就封顶完工了,现在赶去攀枝花,那边还有一个工地,我们这,一年到头都是"大哥操着河南口音说。</p>

"能赚到钱吗?"我问他,因为我对这行的印象还停在每天十五块钱上——小时候去我爹朋友那里做搬砖小工大概就这么个收入。</p>

"好好干也还可以"</p>

"每天多少呢?"</p>

"每个月四千多"</p>

"四千多?那你一年就好几万了呀!大哥!你这是坑我,烧鸡应该你请客!"</p>

"帅哥"大哥挨了我一句酸话多少有点脸红,"我们有家有口,跟你不一样——谢谢你!平常不过年过节我们不这么吃"</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