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波三折（1/2）

一堵高墙之外，李卯轻拍朱门，半晌从中探出一个脑袋。</p>

“世子殿下？”</p>

李卯温和一笑，将手上的礼盒举了举：“我有事找步姨，她在家吗？”</p>

小红走将出来接过李卯手上的礼盒，讶声回道：“您不知道？”</p>

李卯疑惑道：“知道什么？”</p>

“今天妙音楼和七音楼竞选太子生辰的席位，现在估计已经快要结束了，您可以去开元大道找夫人。”</p>

李卯恍然，他想当面道歉才有诚意，于是也不多留，提腿往妙音楼赶去。</p>

不过临走前提了一嘴：“谁的胜算更大？”</p>

小红柔弱的脸上却突然出现愤懑，寒声道：“本来夫人的妙音楼稳压七音楼一头，但刘青牛这厮不识好歹，临阵倒戈，他们就是看夫人孀居在家好欺负！”</p>

李卯剑眉挑起，淡淡道：“哦？”</p>

“殿下那您快去吧，好好安抚夫人别让夫人太伤心，少爷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鬼混去了，夫人能说上话的根本没几个人。”</p>

“但自从夫人与殿下一同奏琴后明显开朗许多。”</p>

“知道了。”</p>

小红定睛一看，那位白衣公子竟是已经走到了青石巷尽头，身形颀长挺拔，发丝飘舞，腰间配着一柄长剑，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p>

萧瑟的秋风将白衣公子的长袍吹起衣角，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小红总感觉地砖被踩的铿锵作响。</p>

开元大道，中段高台上。</p>

步夫人摒弃杂乱的念头，将玉箫置于唇下。</p>

从小起，乐器就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往往演奏之时她的心就会沉定。</p>

而相反的，步颦香给予乐器澄澈的心以示尊重。</p>

步夫人破碎的眼眸缓缓闭上，素唇碰触箫口。</p>

暖风蓦然吹起她的发丝，箫声化作最原始的音符传递到在场所有人心中。</p>

呜——</p>

萧瑟，悲鸣。</p>

直指心底的箫声不禁让人回想起自己那段最为低沉，寂寞的时光。</p>

箫声倏地转至短促，低沉，仿佛是一扇扇窗子被干净利落的关上，没有一丝的光亮透过。</p>

相夫教子，温馨和睦。</p>

这些幼时被灌输的天伦之乐她已经不能再触碰，就连现在她最骄傲的声乐都要被人狠狠践踏。</p>

抱朴子单手拎长袖，一手抚长须，在听见箫声之后眸子一亮，颇欣赏看向台上丰腴风韵的妇人。</p>

有的时候，苦难并不是坏事。</p>

曲中充沛的感情往往才是决定一首曲子好坏的根本。</p>

观众的心被带动的轻轻颤动，他们不是文人雅士，但也不是铁石心肠，听得见其中蕴藏的浓厚感情。</p>

他们都是不解，为何这样一位风华于世的高雅夫人会有这般哀伤的悲鸣。</p>

此消彼长，凄凄惨惨。</p>

箫声再转绵长，最终蓦地收紧。</p>

曲终——</p>

唇箫分离，施施一礼。</p>

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捧着玉箫缓缓走下台去。</p>

台下爆发大片喝彩，鼓励声赞叹声不绝于耳，但这并不能排遣步夫人心中的惆怅。</p>

这次的失利就好似一个豁口，将前些年心中的怨怼统统涌出，如噩梦般缠绕在心间。</p>

胡秋眼中流露出怜惜，这孩子当真是命苦，你说说钗家的那些男儿怎么就这般易陨？</p>

一门两个寡妇，二代男丁就剩下一个身子孱弱的钗河，三代本就稀少，及冠之年的钗洛珩还是个大纨绔，无异于雪上加霜。</p>

也不知道谁能帮她们改善一下。</p>

胡秋喟然一叹，轻轻说道：</p>

“我给十分。”</p>

吕公公赞同的轻颔首。</p>

在他心里这首曲子大概是九分到九分半的水平，但女子相怜给到十分也无可厚非。</p>

张垓面相儒雅，是个端正的中年男子，和煦一笑：“我给到九分。”</p>

那些个评委也纷纷说出评分，片刻后吕公公站起身来宣布：“妙音楼——”</p>

“九分半！”</p>

“夫人！您可真厉害！这样一来我们说不定还有些机会！”</p>

彩凤惊喜的喊道，随后崇拜的看着步夫人。</p>

步夫人嘴角勾起重拾希望的笑容，玉箫慢慢攥紧。</p>

出乎意料的九分半，突然让她心中燃起了星星火苗。</p>

比起刚刚的绝望，两边只差一分半还是有反败为胜的机会。</p>

上次卯儿给她改良的《兰陵散》她自己回去也有参透，或许就这般一路高歌猛进，还真就将刘青牛比了下去。</p>

但这般设想也只是比刚才千不足一的概率给增加到了百不足一，只能寄希望于刘青牛失误。</p>

步颦香心中七上八下，一颗心脏怦怦跳个不停。</p>

阁楼之上，燕王妃甄旖半阖眸子中透着阴冷，朝身后的丫鬟晓英勾勾手，小声吩咐了些什么。</p>

晓英一溜烟的跑了下去，甄旖抱着挺翘的胸脯，冷冷哼了一声。</p>

她绝不允许妙音楼有任何翻盘的可能性！</p>

“下一轮，琴……”</p>

“七音楼刘青牛献丑。”</p>

一位顶着地中海的酒槽鼻老头登上台前，一袭碧青外袍，身后跟着两个搬着琴的小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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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正直淡然的很，却能干出那般为人不齿的事来。</p>

步夫人仅仅看了他一眼就冷漠的移开了视线，这种吃里爬外的东西走了也好，待在妙音楼就是一种玷污！</p>

刘青牛坐在琴后，先是清清嗓子说道：“老夫有不得不倒戈的理由，在这里对大家抱一声歉，尤其是步夫人，但个中缘由不宜公开。”</p>

说着刘青牛再次站起身对着步夫人鞠了一躬，随后坐下叹息：“这一首《阳关三叠》就当是我给大家的赔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