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麻烦（1/2）

陆大人是谁，阿牛也不知道，只是听梁老爹这么叫。</p>

小双殷勤地递来酒碗，阿牛利落地舀出满满一碗酒，招呼陆大人往堂屋里坐。</p>

陆大人却兀自坐在条桌旁，临着大街，小口啜饮着。</p>

“你也来一碗，陪我喝。”</p>

“我不喝酒的。”阿牛歉意道。</p>

“卖酒不喝酒，你倒是蛮奇怪。”陆大人倒是没强求。</p>

双方都不再说话，陆大人也干脆侧过身去盯着行人渐多的街道。</p>

眼看酒碗要空了，阿牛又舀了一碗添上，“我这里管喝饱的，陆大人慢慢喝。”</p>

“你奇怪的规矩倒是蛮多。”陆大人端起酒碗一口喝干，然后又丢下两个铜板，突然站起来走进了堂屋。</p>

阿牛捡起两颗铜板跟上他，想要塞回陆大人手里。</p>

陆大人却甩甩双手拒绝，一眼看完了空荡荡的堂屋，径直走向了后院，“我也有规矩。”</p>

陆大人脚步不停地穿过堂屋走到后院，稍作打量又折了回来，走到酒肆门口问阿牛：“你知不知道在城里开店是要交税金的？”</p>

阿牛无措道：“没听说啊。”</p>

围在少年身边的几个孩童，都在瞪着眼睛怯生生地盯着这个陌生的大人。</p>

陆大人犹豫片刻，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木牌，让阿牛取来笔墨，缓缓写下：阿牛酒肆，月纳税金，铜钱五十文，陆鑫。</p>

递给愣神的阿牛，道：“我叫陆鑫，管城的税官，这块牌子收好，到了月底，拿着牌子去府衙找我交税。</p>

阿牛默然接过。</p>

陆鑫干咳一声，“有问题吗？”</p>

听不懂弦外之音的阿牛举起木牌凑到陆鑫眼前：“大人，什么是税金？能不能不交？”</p>

陆鑫愕然，怀疑这小子是在挑衅他，但是眼前的少年又分明是一脸纯真，他耐心道：“交了税，你就安心卖你的酒，没人敢找你麻烦。”</p>

“可是现在也没人找我麻烦啊。”</p>

陆鑫手扶额头：“你懂不懂不重要，你只需要明白，不交税，官府是不会让你的小店开下去的。”</p>

阿牛无言。</p>

陆鑫丢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有人找你麻烦可以来找我，也在交税金的地方。”</p>

阿牛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木牌站在原地。没有意识到送送渐行渐远的陆鑫。</p>

他的脑子里在算账，算数额少的可怜的铜板。</p>

小双气鼓鼓地冲陆鑫的背影挥挥小拳头：“坏人！我们都没饭吃了还要那么多钱！”</p>

大壮摆好陆鑫坐过的板凳，吸溜着鼻涕，嚷嚷：“阿牛哥，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啊！”</p>

阿牛挥挥手让他们各行其是，叫上小双回了后院。</p>

他从孩童们睡的苇席下摸出八枚铜板，这是他现在的所有家财。</p>

将陆鑫给的四枚铜板放在其中，又分出六枚交给小双。</p>

“小双，你叫上大壮和你哥，先去买点粮食回来，算着点钱买，起码得够吃到明天。”</p>

小双接过铜板，点点头跑了出去。</p>

将剩下的六枚放回席子下边，阿牛盘腿坐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空。</p>

今天是个大晴天，阿牛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什么都想，想夫子、想村子里的乡亲、想贫穷但是至少有饱饭吃的以前、想酒肆的生意、想怎么凑齐税金…</p>

但是什么结果也没想出来。</p>

明媚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他也不觉得饿了，身体的疲累和内心的焦虑似乎也成为水汽蒸发掉了。</p>

困意随着屋檐的阴影一起爬上了他的身体。</p>

他就在院子里席地睡了。</p>

一直在后院里待着的双婶儿呆呆地盯着他。</p>

静谧，但是有莫名的祥和。</p>

阿牛只觉得眼皮子刚合上，瑶瑶就哭喊着跑进了后院。</p>

“阿牛哥，不好啦！那个坏人说的找麻烦的人来啦！”</p>

阿牛敏感的经济神经一下子被拨动，瞬间爬起，问瑶瑶：“怎么回事？”</p>

瑶瑶双眼蕴泪：“好几个坏人，他们不让我们卖酒，让我们给钱，我们说没有钱，他们就打了阿游，把涛涛按在地上，还把我们酒坛子打破了。”</p>

阿牛脑袋里嗡的一声。</p>

陆大人不是说月底不交税才会被人找麻烦吗，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了？</p>

酒坛是他从梁老爹那里赊来的，破了是要赔的，足足二十文，他现在哪里有钱赔。</p>

更要命的是，早上才打来的酒都在坛子里，那是他们这一大家子人维持生活和凑齐税金的最后指望了。要是酒水也没了，活路算是彻底没了。</p>

阿牛从后院飞奔到酒肆门口，眼看着自己的小门面被路人围得水泄不通。</p>

人群中间，有孩童在哇哇大哭，是阿游和涛子。</p>

条桌上一只酒坛被打破了肚子，酒水顺着桌面泼洒出去，滴答着洇湿了酒肆的门口。</p>

“幸好只打破了一只。”阿牛心中稍定。</p>

酒香芬芳，场面狼狈。</p>

阿游捂着肚子躺在酒水中，涛子被一个三角眼的少年踩在脚下。</p>

一旁还有四个一脸桀骜的少年，盯着阿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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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扶起阿游，对踩着涛子的少年说道：“你们要干嘛？放开他。”</p>

那少年完全不理他，看了眼五人中领头的少年。</p>

阿牛又对领头少年说道：“能不能先放了我弟。”</p>

领头少年咧嘴一笑：“小子，你知不知道在这里开店要给我交税的，你这两个弟弟不服气啊，不给钱还要跟我动手，我打他们，不该吗？”</p>

阿牛拿出怀里的木牌：“陆大人说了，我不交税才会有麻烦，他才走没一会儿，怎么就来催我。”</p>

阿游小声说道：“牛哥，他们跟陆大人不是一起的，就是纯粹来要钱的。”</p>

阿牛疑惑地看着对面五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