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对不起”（1/2）

下一刻，苏明安眼前的景象转换。</p>

他看见了一片无人的巷子。</p>

苏凛正站在巷子里，面前是一名全身罩在黑袍里的少女。</p>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吗？”少女问着。</p>

“准备好了，初步检测完毕，今天也没有恶劣天气。”苏凛说着笑了出来：“看来会是次顺利的航行。”</p>

少女沉默了片刻。</p>

她伸出手，掀开头顶的兜帽，露出一张漂亮白皙的脸。</p>

苏明安一瞬发现，这名少女，和他刚刚在王室见到的那位公主，容貌一模一样。</p>

不同的是，这位少女显得更年轻些。</p>

“我问的不是这个。”少女说：“我只是想问，苏凛，你明白你们这次航程的使命吗？”</p>

“……我明白。”苏凛说。</p>

“这次‘云上号’计划，本就是为了保全一半人，而牺牲另一半人。”少女顿了片刻：“——但真正保全的是哪一半，牺牲的是哪一半，你自己心里清楚吗？”</p>

“我清楚。”苏凛说。</p>

少女沉默片刻。</p>

她微微仰头，看着偏暗的天光。</p>

“现下的普拉亚，风暴根本不是最大的问题……”她缓缓说着：“王室已经观测过，这次的风暴虽大，但没有到摧毁整个普拉亚的地步，只是……如今生存资源不足，我们必须减少居民人数，否则便会出现饿殍遍地的局面，这是不得以的事——你能理解王室的苦衷吗？”</p>

“我明白，公主殿下。”苏凛继续回答。</p>

少女叹了口气：</p>

“我知道，‘云上号’是你的心血，你希望让它平安归来。给你这么一个任务，很不公平，但，但我们无能为力——我是王室之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求得一个绝大多数人都保全的最佳结局，而不能抱着所有人去死……你能明白这一点吗？”</p>

“明白。”苏凛回应。</p>

少女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p>

苏凛回应得依然那么干脆利落，像根本不在意登上这座“死亡之船”一般。</p>

但她心里清楚。</p>

……他的航程可能没有归途，甚至终点也可能无法到达。他耗费了心血的飞艇，最大的目的只是为了减少人数。</p>

而王室欺骗了所有人，让居民们以为到达传说中的云上城就能绝对安全。但实际上……天空中的城市，是否存在怜惜他们的神明还是未知。</p>

若是真到了最后那个绝望的时候，身为计划的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他们正在道别。</p>

一场看似是远行的生离死别。</p>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细微的哽咽声，顺着她的喉咙不可遏止地滑出。</p>

她忽地抱膝蹲下。</p>

“对不起……”</p>

她的嗓间发出破碎不清的语句，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鼓胀的红色爬满了整张脸。</p>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p>

海风吹来了一阵喧嚣的人声，尖锐的汽笛声近乎划破天际。</p>

一瞬盖过她的哭声。</p>

“对不起……”</p>

海鸥从血红的天际划过，落下小小的黑影，遮住她发上的夕阳。</p>

在短暂的哽咽后，她抬起头</p>

苏凛已经转过身，消失在金黄色的巷口。</p>

……</p>

景象转换。</p>

临行。</p>

街道旁的少女，将最为鲜艳美丽的鲜花洒给临行的人们。</p>

苏凛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与挤成一团上船的居民们分开。他的身后，是穿着整齐的魂猎、训练有素的士兵，以及各大次级工程师。</p>

这是一支‘云上号’的功臣队。</p>

他们即将登船。</p>

少女们的尖叫在街道旁响起，她们或是大声高歌，或是抛出鲜花，向她们崇拜的人表达爱慕。</p>

河道两岸灯火辉煌，高耸的塔楼金光闪烁。</p>

一艘又一艘的游船置花而行，两岸的风景成了一副流动的画。</p>

“哈哈，苏凛，这可是我之前没见过的场面啊。”光头副手葛里哈哈大笑，一边猛拍苏凛的肩：“等我们回来了，这帮女孩子不是要一个个都扑上来？嗨呀，真该把老二叫上，他还说把机会让给我呢。”</p>

“狐假虎威。”旁边的女性工程师哼了声：“人家小姑娘喜欢的是苏凛，关你一个土老帽什么事。”</p>

苏凛露出勉强的微笑。</p>

女孩们抛出的鲜花落在他的头上，他将花瓣扫去，迟疑片刻。</p>

“葛里，要不你这次就……就不……”</p>

……就不要上船了。</p>

他后半句话没说出来。</p>

“什么？”葛里大嗓子嚎了声。</p>

“没什么。”苏凛侧开头，无视葛里的询问。</p>

夕阳投入他的双眼，他微微眯了眯眼。</p>

——而后在侧头间，他与街边一位女孩视线对上。</p>

那是一位他此前从未见过的，极为漂亮的少女。</p>

她穿着一身普通的长裙，唇比火焰还要红润，披下来的一条黑长的辫子，沉甸甸的，比乌云还要黑。</p>

她的身上有着一股有一种活泼的、鲜明的、精灵般的气质，眼神鲜亮极了，如茂林中的野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