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披香宿（1/2）

公布完四强名单后，胡蜂司仪宣布，明天的半决赛将从戌时准时开始，已经被淘汰的各组依然可以留在原先桌位上、看完天音大会的后续所有演出。</p>

说完，胡蜂司仪就飞入了舞台后方的结界中，不再过问会场任何事情。</p>

此时已近子时，众人大多困了，都径直回房休息去了。</p>

当然，对复选结果不甚满意的人，也由于顾及到各方原因，终究还是逐渐离开了会场、回到了客房。</p>

惟有广寒散人带着水灵素和李徽音象征性地来韩夜这桌，“挖苦”、“挑衅”了一番。</p>

无外乎就这么几个套路：</p>

先是广寒散人冷讽两句：“叶涵，我是没想到……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天山派才收令师妹，却偏不让令师妹上场，倒把那些不是天山派的人全弄上去演奏了，佩服佩服！”</p>

再是水灵素阴阳怪气两句：“师尊，叶公子这叫‘实则虚之’，不让韩梦瑶这个扯后腿的上台，专调精兵强将，复选时不正好能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吗？”</p>

李徽音啧啧“称赞”道：“靠女人上位的男人，就是厉害！”</p>

广寒散人戏谑道：“晚上又免不了四女一男大战一场吧？”</p>

水灵素竖掌对广寒散人说：“禀师尊。灼月、燃星二位公主复选已经拿了第一，叶公子自然是要好好褒奖她们一番的。”</p>

李徽音也竖掌对广寒散人补充道：“薛涛表现不错，叶相公也当论功行赏……至于天山派小师妹，在我们碧玉堂做小师妹的时候就是个墙头草了，平日纠葛暧昧、遇事缩头乌龟，叶相公更应加倍临幸一番才是。”</p>

“诶！”广寒散人故作不悦：“你二人真是！太也放肆！怎么玩女人、按照什么顺序玩女人，那是人家叶涵的事，需要你们来教他办事？”</p>

“是是！师尊教训的是！”</p>

虽然水灵素和李徽音低头称是，实则却在偷偷发笑。</p>

广寒散人也忍俊不禁。</p>

三女好好地将叶涵嘲讽了一番。</p>

只不过，哪怕是从前的广寒散人，也很少说挖苦别人的话，顶多是故作可怜或出言恭维。</p>

因为昆仑各派里，那种动不动去嘲讽人家几句的门派，几百年前就已经被更厉害的门派找个借口给灭了、吞并了。</p>

这种无脑嘲讽的行为简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p>

嘲讽别人之人还特别容易被人家给乱刀分尸、烈火扬灰！</p>

在广寒散人眼里这肯定是不智之举。</p>

按照正常逻辑，今日演出结束，广寒散人自认与灼月这一组水平差距明显，夺冠几乎无望，她就应早早地来找叶涵求和。</p>

不就是丢个小徒弟的事吗？而且这个小徒弟到她嘴里已经弃之如敝履了！</p>

就为了这么屁大点事，广寒散人可能还要遭遇灭门危机！</p>

万一不是自己夺冠拿到灵力，反被灼月、燃星拿到，她会因为嘴贱活生生把自己害死！</p>

就算不是灼月、燃星拿到，被三霄娘娘拿到，可三霄娘娘又不会帮自己，以碧玉堂现在的实力又能打得过叶涵外加二位妖主级别的对手吗？</p>

别到时候惹得叶涵发狂，杀上碧玉堂，把碧玉堂那些美丽仙姑、碧玉仙子一个个排成队来摘花，那可就百死千难都对不起碧玉堂的列祖列宗了！</p>

在广寒散人脑子里，正常反应就该讲和。</p>

可她现在却在陪韩夜师侄演戏。</p>

戏本里又往往就喜欢这么写、说书人也往往喜欢这么说：</p>

“某某门派绝色高傲之掌门仙姑，遇到主角莫名其妙要嘲讽乃至羞辱他，终致主角发愤图强后，杀上该门派、奸了该仙姑，并令该仙姑臣服于自己，沦为爱奴……”</p>

因为听众就喜欢听这种段子！</p>

同为男人还挺兴奋的，能代入主角！</p>

只有今天这种明显是演戏、而扮演叶涵的韩夜又有原则的情况下，广寒散人才敢这么玩，不怕惹出什么祸来。</p>

而薛涛听着三女嘲笑，立马予以了回击，她不理三女，反问燃星：“燃星姐姐，这三个凡桃俗李怎么跑我们这桌来沾沾自得了？我们难道不是第一名吗？”</p>

燃星接话笑道：“对，涛儿没记错，我们是第一。”</p>

说着，燃星又问灼月：“姐姐，广寒这组第几来着？”</p>

灼月冷冰冰地回应道：“第三。”</p>

韩梦瑶补充道：“如果琴箫组不退，第四。”</p>

“哦！老四就闭嘴吧！”薛涛难免还是露出了一点薛燕的性情，白了碧玉堂三女一眼。</p>

薛涛此举，才致使广寒散人想起：不止是韩夜说话嘴巴毒，薛燕吵架也是一把好手！</p>

广寒散人正欲继续嘲讽薛涛几句，忽听韩夜大声道：</p>

“广寒掌门，方才是你自己说的，各凭本事，自见分晓！”</p>

“既然一同挺进四强，我们之间的胜负还没结束呢！”</p>

“小生如若是你，早就带着爱徒去休息备战了，还在这里和对手磨嘴皮子？！”</p>

原来，韩夜眼见几个女人就要吵起来了，可不敢让她们吵过火，只好出言止住争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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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夜这么做倒挺有效果，广寒散人感觉陪韩夜演得差不多了，便又撂下一句狠话，带着水灵素和李徽音去客房排练去了。</p>

而薛涛、燃星等善于舌战之女，也就此打住。</p>

等到广寒散人一走，众人才发现：</p>

整个会场几近成空。</p>

只有稀稀拉拉十数个在会场耐心清扫的龟公和“大茶壶”1。</p>

夜，确实深了。</p>

于是乎，摘花书生叶涵在四位美人的前呼后拥之下，上至客房层、乘坐霓虹圈、回到帝王间，也没在其他区域多做逗留。</p>

只有薛涛乘坐霓虹圈的时候留意到了脚底下那逐渐变小的八部天龙图，她总觉得那幅图有点蹊跷，但出于为大局考虑，她决定先跟韩夜一起回客房，不惹得乾闼婆和紧那罗怀疑。</p>

众人顺利回了甲一二四号房间。</p>

回房后，韩夜顺着楼下的话题，直接环视四女说道：“今日诸位爱妃表现得都不错，拿了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不管谁赢了，结果都一样！</p>

……</p>

“那咱们还有必要费劲排练吗？”薛涛看向众人问道。</p>

灼月一改之前的态度，反而有了一股竞艺斗妍的期待，她牵着韩夜的手对众人道：“有必要的，只是明天要变个阵，就当她们依然是我们的对手，继续表演。”</p>

说着，灼月把手放在胸口，向大家倾诉道：“今天我很感动，看到了很多老朋友，更看到了老朋友们内在的另一面……我们过去忙于各自的事，却从没一起弄过这么大的盛会，如果不考虑这是个风月场，纯粹比拼曲艺大雅，有何不妥？又有何不对？”</p>

薛涛点头道：“是啊，虽然鸨妈婆和鸨妈罗举办大会没安什么好心，但历代武林大会似乎也不全是坏的。”</p>

灼月提醒众人道：“以曲会友、以歌会友，实乃‘六界无界’、‘众生平等’应行之举！比之以武会友、以酒会友差不到哪里去！这事过了，以后我们自己也可以办啊！”</p>

韩夜紧了紧灼月的手，表示赞同和鼓励！</p>

他已经能看到那个未来，他和魔尊重楼、大力牛魔、清源妙道真君、洪锦以武以酒会友，妻子则带着女人们以歌以曲会友。</p>

男人聚一起做男人开心的事，女人聚一起做女人开心的事，而不是一味地拉家常，非常好！</p>

灼月一番话，说得燃星、薛涛和韩梦瑶也满怀期待了，抛开天外天的其他世界不说，在这个被众人一同拯救过的六界，的确有可能办到！</p>

薛涛双手环于胸前，对灼月调笑道：“我的个小梦梦，你该不是顺带慈悲心又大发了吧？鸨妈婆和鸨妈罗干脆不抓了？”</p>

灼月摇头：“必然不是。但燕儿，你和我都很清楚，今日乾闼婆和紧那罗演奏的《笑傲江湖》后半段，充满了她俩对于理想世界的向往，而我们也调查过了，在我的地盘开妓院虽不合法、也影响风气，却没出过命案。”</p>

燃星补充道：“逛窑子的臭男人挺多，被逼良为娼的姑娘倒是极少，这离不开乾闼婆和紧那罗本人的想法，依我看，她们没准以前也被别人欺负过，所以不爱干这些事。”</p>

韩梦瑶看向韩夜和薛涛，问：“那，哥，燕儿姐，如此说来，乾闼婆和紧那罗罪不至死，还是有劝善的机会的？”</p>

韩夜和薛涛互看一眼，他们对于惩恶扬善也不是没有过误判，但种种迹象看来，乾闼婆和紧那罗确实罪不至死。</p>

对于摩呼罗迦，他残忍无道、罪大恶极，自然要杀伐果断。</p>

可对于乾闼婆和紧那罗，至多是做了摩呼罗迦奴役蛇精的帮凶，如确定二人存有良知，也不该下手过重、矫枉过正。</p>

任何事情，都应根据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去行动，否则过犹不及。</p>

难道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俩杀了，然后告诉六界之士：</p>

这就是开风月场所、搞文娱活动的下场，论罪当诛、立斩不赦！</p>

那完了，社会秩序立马就混乱了！</p>

有人偷根针也要处以极刑，他心想早晚一死，只要没被抓、就去当强盗算了，死前还能享受一把。</p>

有人说错话也要处以极刑，他心想早晚一死，只要没被抓、就到处散播祸国言论算了，死前还能沾沾自喜一阵子。</p>

有人猥亵妇女也要处以极刑，他心想早晚一死，只要没被抓、就将此女奸了囚了杀了，死前还能逍遥快活一段时间！</p>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p>

这样的例子，饱读诗书的司徒云梦也看得够多了。</p>

所谓“法”，其实就是给这些道德上有偏差的人立的。</p>

法不诛心，法只救人。</p>

法只会在这些脑子不清楚的人发作之时提醒一下：</p>

“这事再往下干，你就没回头路了，你现在回头还有机会！”</p>

而自古所谓的“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其实就是想说：</p>

侠士下手没轻重！经常听了一面之词就去割别人的耳朵、砍别人的手，各自有一套惩罚标准！</p>

就譬如水落樱在人间行侠，她的准则是“负心薄幸的男人都该死”，那么寻常老百姓稍微犯点男人可能会犯的错误、被水落樱抓到了，他们真的至于去死吗？可能要自认倒霉了吧？</p>

而腐儒书生胡乱指点朝纲法纪、也容易误国！正所谓“书生误国”！</p>

他们干的事情固然快意恩仇，但因为脑子不够用，往往过犹不及。</p>

司徒云梦庆幸，六界不但只有自己，还有丈夫韩夜、亲人薛燕相陪，这才能尽量在办任何事时不偏不倚、维持秩序。</p>

那么，韩夜和薛涛自然也同意了灼月的观点，对于乾闼婆和紧那罗，宜着重抓捕，争取令她们戴罪立功，其他的事以后再查不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