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回 光之渊（1/2）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p>

本来镇狱明王以为灭孤影是蝉，众人是螳螂，而他是黄雀。</p>

可他没想到，薛燕是蝉，他是螳螂，韩夜才是黄雀！</p>

韩夜迅速收拾完灭孤影后，便可纵观全局，既能照顾到薛燕、也能粉碎镇狱明王的阴谋，而镇狱明王则因专心对付薛燕而无暇通盘考虑，致使全线溃败。</p>

等韩夜带着薛燕彻底打败镇狱明王时，鬼界的熔岩地狱、寒冰地狱、刀山地狱、流沙地狱、毒虫地狱、炮烙地狱、荆棘地狱、碾压地狱、石磨地狱、风吼地狱、雷鸣地狱、浓烟地狱已相继被六界英雄们压回了地面，并重新融为阴间大地的一部分。</p>

与此同时，司徒云梦眼见夜燕二人不再需要自己帮助，也就召集九天玄女、金神蓐收、水落樱、洪锦龙吉还阳，去解阳间大都的穿心地狱之危了。</p>

而她自己则去度十殿的沸油地狱之厄。</p>

其实，沸油地狱之厄对司徒云梦而言也算不得什么灾厄，她轻松凤返到阎罗王身边，而后飞到阴司十殿上空，对着盈满天际、炽热千里的漫天沸油施展出了灵力归还之术。</p>

司徒云梦以仙女姿态施术之时，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阎罗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转轮王和孟婆也纷纷从殿内出来探看。</p>

众人见那沸油之海将目光所及的空气都变得扭曲异常，油海渐渐笼罩下来，眼看快要浇到阴司十殿各人的头上……！</p>

却被司徒云梦转瞬抽去色彩、变成了一堆灰水！</p>

司徒云梦不费吹灰之力，单手控住灰水，将它们引至别处，灰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弱水天河，继而化作灰色水龙，向南而去，蔚为壮观。</p>

待灰色水龙归入南海，司徒云梦远在数千里之外施法，又将五彩灵力送还给灰水，令灰水变回沸油，也令沸油地狱恢复原样。</p>

阴间的南海亦是纵跨四千里、横越两千里，而此时此刻，翻滚沸油重新漂浮于海上，令鬼界南海又变回几许怪诞、几许诡异的景象，不再受到镇狱明王的影响。</p>

这时，司徒云梦又听九天玄女以心灵波荡之术传讯道：“兰香，阳间大都这边毋需担心，我和诸位道友一齐施法，已将穿心地狱送回阴间的大草原了。此危得解，不辱使命。”</p>

司徒云梦听完九天玄女的话，凝神感应鬼界众生的气息，终于确认：</p>

鬼魂重归宁静，阴间终得太平。</p>

虽不知九天玄女、金神蓐收等人是用什么仙法将穿心地狱送回阴间的，但至少不必再担心那边的情况了，司徒云梦自然会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丈夫和姐妹那边，她使出凤返之术来到夜燕二人身边。</p>

不多久前，当韩夜让司徒云梦幻化出魔剑之形时，司徒云梦就知道韩夜有十足的信心能击败镇狱明王了，且是带着薛燕一起击败镇狱明王。</p>

司徒云梦见证过韩夜和薛燕一同创造多番奇迹，强强联手自不必担心。</p>

所以，等到再次返回韩夜身边时，司徒云梦看到被韩夜一剑劈成两半的镇狱明王，神情并无半点惊讶。</p>

但被司徒云梦以龙唤之术召集过来的韩玉星辰、三霄娘娘、牛魔王夫妇、千里眼顺风耳、留仙秀才一家、铁刀犬王、牛王马尊、四阴帅、四判官和黑白无常，则反应各有不同。</p>

千里眼顺风耳和留仙秀才一家因为几乎全程了解了整个过程，故而只是赞叹韩夜和薛燕神功盖世。韩夜与薛燕相视而笑，起码这一仗，二人找回了初心，配合更为默契，相处也更为自在。</p>

韩玉则带着星辰夸耀燕儿姐厉害，能够帮助哥哥击败棘手的强敌。薛燕这次没感觉被夸得尴尬了，反而笑着说：“那当然！要是没有本军师，这个呆瓜哪会打得这么轻松？”</p>

铁刀犬王对韩夜能带着薛燕数招之内击败镇狱明王颇感欣慰。</p>

其余人则认为韩夜无愧救世英雄之大名、薛燕的实力也的确深不可测。</p>

惟有铁扇公主，在夸赞韩夜之余，也不忘提醒一旁的大力牛魔王：“大力，你看看人家韩大侠，先杀灭孤影、再斩恶明王，武艺比你强，神通比你广，你也多学学人家。”</p>

大力牛魔王苦着脸道：“夫人呐，韩兄弟是六界救世英雄、当世无敌，我哪能和他比呢？”</p>

铁扇公主闻言杏眸圆睁，怒道：“嗬！你知道韩大侠是六界救世英雄啊？那人家不也是只讨了司徒先生这一个老婆吗？薛女侠与先生情同姐妹、亲如一家，也没见被韩大侠讨作小妾！你何德何能，要给咱们家再找个狐狸精？老娘同意过吗？！”</p>

众人听到这里，瞬即明白：铁扇公主这是故意给牛魔王的设套呢。</p>

又听铁扇公主不满地说：“去里蜀山长乐苑都不跟老娘商量一声！说是去帮司徒先生的忙，其实就是跟那个狐狸精鬼混去了吧？”</p>

“夫人！夫人呐！”大力牛魔王紧张兮兮地环顾众人，小心翼翼地对铁扇公主道：“当着先生和韩兄弟的面，给俺留点面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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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面子啊？”铁扇公主越说越怒，揪着大力牛魔王的牛角道：“你看看你这鬼样子，给你面子你接得起吗？”</p>

司徒云梦见铁扇公主气得不顾牛魔王颜面，自然是要照顾她情绪的，于是抬起一只手，柔声安抚铁扇公主道：“好了好了，铁扇，你和尊夫不远万里来此相助，我与夫君、姐妹均是铭感五内……”</p>

“但眼下还不是争吵的时候，我们先把镇狱明王这边的事解决完，再叙不迟。”</p>

说着，司徒云梦把目光投向仍是左右两半、悬浮于空中的镇狱明王。</p>

司徒云梦这么一看，众人也纷纷看向镇狱明王。</p>

此时，鬼界危机得解，镇狱明王也因天地元灵斩的压制而无法再施展阿鼻永劫炼狱大法了，只因变成两半的人本身是不能说话的，所以镇狱明王一直沉默着，大家竟有些忘了他还杵在三十丈之外。</p>

薛燕借韩夜的至终魔剑御剑于空中，笑道：“看到你这现在这个样子，姑奶奶觉得你的绰号要改改了。”</p>

韩夜故意问道：“绰号大王又想改绰号？那你说说改什么？”</p>

“这个‘蘸尽仨卷’嘛，仔细一想，不够通俗，别人可能听不懂。”薛燕晃了晃手指，而后双手背于身后看向镇狱明王道：“以后叫你大闸蟹吧！”</p>

薛燕不说倒好，一说大闸蟹，众人感觉镇狱明王现在的样子倒确实像一只被掰成两半的大闸蟹。</p>

“噗。”司徒云梦忍俊不禁，抬起素袖掩唇而笑，其余各人更是哈哈大笑。</p>

小人与寻常人不同之处在于，当他们以为自己能够一雪前耻时，往往却换来了更大的屈辱，自取其辱。</p>

现在的镇狱明王就很屈辱，六界英雄们的嘲笑令他两截身子都在剧烈地抖动着，异常愤怒。</p>

而这时，韩夜却还要诛他的心：“殊明，你不是会读心术吗？不妨猜猜，你一个人把鬼界搞得鸡飞狗跳、被我和燕儿前后夹击的时候，殷大教主为何没有现身？”</p>

韩夜刺激镇狱明王的目的，原本就是希望殷释天现身，毕竟这边已经收容了殷释天的挚爱——佘芷，只需殷释天亲临，那么现在就能直接在鬼界决战了。</p>

文可攻心，武可周旋，胜算颇多。</p>

可殷释天的行为却屡次令韩夜感到难以捉摸，就像这次，殷释天根本没来，不但他本人不来，也没安排其余明王过来援助无光城。</p>

或许……镇狱明王和灭孤影真的就只是弃子。</p>

薛燕也是这么认为的，连连戳着镇狱明王的痛处骂道：“不要他了呗！弃子呗！孤儿呗！”</p>

“我很期待殷大教主现在过来，真心的。”韩夜说着看向薛燕：“你呢？燕儿。”</p>

薛燕双手叉腰道：“那还用说？赶紧的赶紧的！把殷释天和其他萌王都叫过来，咱们好好打一顿！打完以后，姑奶奶还要回去给干儿子煲汤呢！”</p>

众人皆笑。</p>

经此一役，众人感觉不但是司徒云梦强得可怕，韩夜和薛燕也很让人放心，司徒云梦对上殷释天尚未可知，而韩夜薛燕又能轻取明王之一，暗天教仅余三位明王和三部天龙了，真打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好担忧的。</p>

如此一想，众人自然而然对于这场斗争充满了信心。</p>

司徒云梦则听从韩夜的建议，打算用金灵天书将变成两半的镇狱明王封印入内。</p>

一切看似非常顺利，却在此时……</p>

异变，发生了。</p>

镇狱明王周身十丈之内突然变暗，韩夜释放的万丈光芒也在这个区域里越来越暗。</p>

紧接着，金灵天书射出的神光亦为黑暗所吞噬，十丈黑暗中逐渐闪烁出五颜六色的星星，如同一片星云夜空！</p>

与此同时，镇狱明王切口处的金光也不再闪耀，致使镇狱明王得以将身躯重新合二为一！</p>

“韩夜。”镇狱明王得此异变、身躯复原，总算露出了三分怨恨七分得意的神色，他将三颗头看向韩夜道：“汝乃蜀山弟子，原与本座份属同门，而今竟敢如此羞辱本座！”</p>

“这个仇，本座记住了。”</p>

“下次再见面时，汝和薛燕小心点。”</p>

韩夜原本打算像封印金刚明王那样也封印住镇狱明王，折损殷释天的灵力，可现在，任谁都看出不妙！</p>

“快！六界放逐！”薛燕撞了一下司徒云梦的柳腰，提醒她赶紧阻止镇狱明王被传送走。</p>

司徒云梦还没来得及抬手，就只见得眼前十丈黑暗化作黑洞，将镇狱明王整个吸了进去。</p>

黑洞转瞬即逝，眨眼之间，众人眼前又变回那个昼光闪耀的光明地狱，仿佛黑洞从未出现过、而镇狱明王也从未来过！</p>

细细一想，韩夜便知这是殷释天出手捞走了镇狱明王，而殷释天一旦决定捞走镇狱明王，无论诛仙剑阵、六界放逐还是幻天错影，恐怕都来不及阻止。</p>

韩夜暗中佩服这个对手，自己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削弱他的方法，他马上就能予以化解。</p>

看来，未来与暗天教的斗争并不会像想象中那么轻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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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好，韩夜享受着带妻子、同伴、妹妹妹夫和朋友们一同对抗强敌。</p>

念及于此，韩夜拉住司徒云梦的柔荑，沉声道：“夫人，不必费功夫了，镇狱明王多半是被殷无忌收走了，咱们先把已经收押的暗天教众看管好就行。”</p>

薛燕虽觉可惜，也不得不承认殷释天难对付，对司徒云梦道：“是啊，小梦梦，刚才那会儿虽然我让你用六界放逐送走大闸蟹，但看起来，殷释天的这招‘五方招来’是不受空间限制的，估计我们还是阻止不了。”</p>

“五方招来？”司徒云梦月眉微蹙，疑惑地念出这个法术的名字。</p>

薛燕便以慧眼向众人解读：传言帝释天座下有五大明王，五大明王为五方佛化身、居于五方，只需处于帝释天所辖之地，那么无论何时，帝释天均可将五大明王召集到自己身边，这便是天外天范畴流传已久的秘技——“五方招来”！</p>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p>

现在看来，也不是只有我方能召唤和传送人员了，敌方阵营也有类似法术。</p>

既然镇狱明王已然逃脱、无法追回，那众人就只能着力于方才被封入天书的夜叉灭孤影了。</p>

为方便审问，韩夜提醒薛燕将留仙秀才身上的慧眼神通收回来，令薛燕的慧眼能完全发挥。</p>

于是，薛燕拍了一下留仙秀才的肩膀，但见留仙秀才身上七色光芒一闪，紧接着，薛燕脑后的银燕钗也是七色光芒一闪，慧眼神通就归入到了薛燕心房。</p>

薛燕之所以能将慧眼顺利分给留仙秀才，是因为她看到留仙秀才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这也解释了留仙秀才一介凡人却能经常遇到鬼狐之事。</p>

而对薛燕而言，当她将慧眼分出去时，部分能力就会受到限制，否则也不至于因心烦意乱而被镇狱明王击中。</p>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p>

若不是薛燕慧眼不全并被镇狱明王以读心术针对，她也能很快想出办法解决，未必需要韩夜帮助。</p>

不过……偶尔被韩夜和司徒云梦帮助一下，倒也不赖。</p>

薛燕和韩夜、司徒云梦商量了一番如何处置灭孤影，而后，由司徒云梦分出一个身外身施展天书封印，将夜梦燕三人送入到灭孤影所在的那一页当中……</p>

……</p>

此时，在一个方圆百丈、金光灿灿的结界里。</p>

天不是天，地不是地。</p>

却祥光耀目，无有间断。</p>

鬼神坛坛主灭孤影正被关押于此。</p>

久居阴暗环境中的灭孤影无法适应结界里的强光，强光对他而言只是折磨与煎熬，他竭力闭上胸前的鬼眼，并用双手遮住分成左右两半的脑袋上的那两只眼睛。</p>

本来就丑陋矮小、嘴露獠牙的他，自从被韩夜将脑袋劈成两半后，就显得更加形貌可怖了。</p>

如同一只不存在于六界当中的诡异怪物。</p>

也不知过了多久，灭孤影终于有了逃离结界的想法，他忐忑不安地在强光照射下放下双手，打算观察周遭环境。</p>

放下双手后，他却在身前看到了三个人。</p>

白袍银华的剑客。</p>

素衣黄裙的仙子。</p>

水蓝轻装的侠女。</p>

灭孤影认得，那是剑魔韩夜、五彩之心司徒云梦和魔剑剑魂薛燕。</p>

既然这三人能够有空进到此处，那就说明镇狱明王败了……终究败了。</p>

没了最后一丝获胜的希望，灭孤影反而坦然了，身体也松弛下来，用腹语对夜梦燕三人道：</p>

“也罢，你们杀了我吧。”</p>

“韩夜，我想通了，我已经为哥哥报仇了，夙愿已了，我想，我也应该随我哥哥离开这个人世了。”</p>

声音虽然低沉嘶哑，语气却格外坦然，甚至是视死如归，灭孤影早已没了逃跑的心情，而是打算就此一死了之，从此解脱。</p>

他想，韩夜一介盖世英雄，这个要求起码是能满足的吧？</p>

而事实上，韩夜却摇了摇头，一言不发。</p>

灭孤影略感一丝疑惑，思索片刻后，问道：</p>

“你想从我口里套出暗天教的情报？”</p>

“把崆峒三仙的骨灰留下，我可以都告诉你。”</p>

韩夜又摇了摇头，面色依然冷酷，保持着沉默。</p>

灭孤影愈加疑惑了，又问：“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让我猜中？故意让我难堪……？”</p>

“韩夜，我们是同一类人！都是喜欢黑暗！都是失去至亲！我被凡间众生嫌弃而选择隐匿，你被武林人士追杀而四处逃命……”</p>

“按理说，我应该很理解你，不是吗？”</p>

诡怪灭孤影盯着韩夜，愣是等了他半晌，才听他终于开口道：“不，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同一类人。”</p>

薛燕跟着笑道：“就是，呆瓜，怎么这么多人喜欢说和你是一类人呢？哈哈哈！”</p>

韩夜冷冷盯着怪异丑陋的灭孤影，丝毫无惧，只道：“你喜欢黑暗，是因为你不敢面对现实，你想让别人也跟你一起陷入黑暗，不论别人是死是活。”</p>

“我喜欢黑暗，却是因为黑暗给了我安全，正因我经历过黑暗，所以我不愿别人也陷入这黑暗。我更愿在黑夜里守护那些害怕黑暗的人……”说完这句话，韩夜看向妻子司徒云梦，司徒云梦温柔地点头以示赞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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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愿将坠入黑暗的人们带回光明的世界。”说着，韩夜看向薛燕，薛燕开朗地笑着以示附和，并欣赏着韩夜那积极面对未来的态度。</p>

“以夜之名，包罗星月，方乃未央韩夜。”韩夜又看向灭孤影，不知不觉双手也背在了身后，颇有一番天魔之主的气概：</p>

“所以，你并不能理解我，也不需要理解我。”</p>

灭孤影望着光芒万丈的韩夜，一时之间竟分不出他是神还是魔！</p>

是神，为何却充满了情感和欲望？</p>

是魔，为何却身处地狱、向往光明？</p>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胎？！</p>

被韩夜这么一说，灭孤影就无话可说了，也不知道还能再跟韩夜说上些什么。</p>

韩夜却和梦、燕二女一唱一和地说上了。</p>

韩夜对司徒云梦道：“夫人，说说吧，外面刚才发生了什么事？”</p>

司徒云梦正色道：“暗天教主带走了镇狱明王，却没有带走……夜叉灭孤影。”面虽朝着韩夜，话却是对着灭孤影说的。</p>

灭孤影料到镇狱明王可能会输，但他没料到暗天教主只捞走了镇狱明王、却没有捞走他。</p>

“听到了吗？”韩夜不屑地望着灭孤影，提醒道：“你是一颗弃子，对暗天教而言没有任何价值，他们连捞你一下都不愿意……”</p>

“那么，从你口里还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吗？”</p>

韩夜冰冷的话语如同一根针，深深地扎进了灭孤影的心里，令他浑身发冷。</p>

薛燕在一旁补充道：“就是就是！这个小矮子、丑八怪，该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也不必他说了。”</p>

说着，薛燕又问灭孤影：“姑奶奶且问你，阴湿天现在在哪？你倒是说说看呀。”</p>

灭孤影确实只知道总坛在哪，而且就在刚才，他突然意识到那个总坛未必就真的是暗天教总坛。</p>

他的确不知道暗天教主现在人在哪里！</p>

韩夜看到灭孤影那个表情，已经清楚了所有，不由得为灭孤影感到悲哀，悲哀到近乎鄙夷，只对灭孤影道：“人啊，最悲哀的是，手里一点筹码都没有了，还妄想和别人谈条件。”</p>

“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p>

韩夜所言不错，灭孤影原本打算拿暗天教的情报去套崆峒三仙的骨灰，以挫骨扬灰告慰兄长在天之灵……</p>

这会儿却被韩夜堵死了。</p>

灭孤影沉寂片刻，总算开口道：</p>

“罢了！你杀了我吧！”</p>

“快杀了我！！”</p>

“反正留着我也没有用了！！”</p>

韩夜嘴角露出一丝邪笑，冷哼了一声，不回答他的话，反问：“知道为什么把你关进这天书结界当中吗？”</p>

见灭孤影语塞，韩夜对薛燕道：“燕儿，他不知道，你跟他说。”</p>

薛燕纤眉一扬：“哦！小矮子，进了这里都是犯了六界重罪的家伙，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只要不放出去，就能一直活着，三魂七魄永不消散。”</p>

“当然，肉体也不会变回原样，而是保持他们在封印之前的样子。”</p>

“就是你脑瓜子被劈成两半的丑样子。”</p>

韩夜见灭孤影逐渐陷入绝望，并不觉得同情，反因崆峒二仙惨死的义愤而生出几许快意，他握紧拳头对灭孤影道：“我说过！崆峒二仙是我的恩人，谁敢动他们！我韩夜必以血还血、以牙还牙！”</p>

灭孤影听到韩夜这么说，语气近乎崩溃，骂道：“你有病吗？我为哥哥报仇是天经地义的！我为他报仇有什么不对？！”</p>

“暗天教有那么多分坛！暗天教主、五大明王比我厉害多了，你不去专心对付！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p>

韩夜飞上前去，单手抓住灭孤影的脖子，将其拎到空中，怒道：“你哥哥怎么死的，我不管！我只负责为崆峒二仙讨回公道！”</p>

“你不是最喜欢黑暗？最喜欢杀人诛心吗？”</p>

“这四周都是灿烂金光，你就永远留在此处，留在这光芒万丈的深渊里吧！”</p>

韩夜说罢，将灭孤影往前一扔，头也不回地带着妻子和红颜知己离开天书结界、渐行渐远。</p>

临行前，司徒云梦两手作兰叠在胸前，双眸里闪烁出五彩光华。</p>

整个结界也因此闪过一阵五彩光华，而灭孤影却未曾留意。</p>

“等等！等等！！”灭孤影只想追上夜梦燕三人，却感觉身体极度虚弱，原本引以为傲的速度也变得慢到可怜，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离去。</p>

“杀了我！！快杀了我——！！！”灭孤影哀嚎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