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风烛残年的老人（1/2）

半小时前。</p>

位于东凛城机场一公里外的高架桥上。</p>

一名穿着破旧短袖的工人端着一个一次性餐盒，狼吞虎咽地扒拉着里面的饭菜。</p>

他身上的白色短袖已经破了无数个洞，黑白相间的头发杂乱无序的沾粘交错在一起。</p>

他双眼浑浊，大口吞咽着饭菜，任由汤汁从嘴角流下，浸湿了下巴上硬茬茬的胡子。</p>

此时，一辆看上去刚提的新车宝玛从工人身边疾速驶过，掀起漫天的扬尘。</p>

瞬间就使得工人手里的饭菜落了一层灰。</p>

工人刚才看清了，坐在大奔车上是一个魁梧的大汉。</p>

他手拿着半截香烟伸出窗外，露着的肥白膀子。</p>

在大汉的手臂上，纹着一个醒目的青龙纹身。</p>

工人收回目送大奔远去的视线，丝毫不在意饭盒的灰尘。</p>

他依旧狼吞虎咽，迅速将碗里裹挟着灰尘的饭菜吃下肚，接着把饭盒扔在脚边，随手将油渍擦在了衣服上。</p>

他边大口地咀嚼着，边拿出一个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机场出站口。</p>

看了大概五六分钟，他似乎有所发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破旧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六十岁出头的老人。</p>

他仔细地确认着照片上老人的五官，接着继续用望远镜观察。</p>

在他望远镜的视野里，一个打扫卫生的保洁员，和照片的上的老人长得一模一样。</p>

此刻正在机场打扫卫生的老者叫王建发。</p>

这是他来机场上班的第一天，这个年纪能获得一份这样的工作，实在有些不容易。</p>

打扫完出站口的大厅，他就开始轻微地喘息，背上也出了一层细汗。</p>

他默默来到厕所，看了眼厕所里禁止吸烟的标识，手颤抖着点燃一支烟。</p>

深吸一口气后，烟头骤亮。他吐出烟圈，盯着仍然在发抖的手，心里有种深深的无力。</p>

他太老了。</p>

他转头看向镜子，看到的是一张皱纹密布的脸庞，再度吸一口烟，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滴在洗漱台上。</p>

“cz2501号航班即将到站，工作人员请做好接机准备，重复，cz2501号航班……”</p>

“咳咳咳……”王建发咳嗽两声，掐灭烟头，撸起了自己的袖子。</p>

在他的视线中，他看见了自己手臂上有一个血红色“∞”的符号。</p>

在符号的下方，有着一个98的阿拉伯数字。</p>

王建发的视线仔细地盯着那个数字。</p>

很快，他就发现数字犹如一个心脏，收缩着跳动了一下，数字瞬间从98跳成了100。</p>

“我真是幸运啊……”王建发看到这里，喃喃自语一声。</p>

刚好在这个时候，王建发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老王啊，原来你在这里啊。”</p>

他回过头，目光所及是机场保洁的谢领班，一个年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p>

“哎哟，我的老大哥啊，乘客要下飞机了，大厅怎么还有那么多空塑料瓶，这要给那个张八婆看见，我们下个月的绩效又得打折了啊。”</p>

王建发听到这里，一脸漠然地回过头，随手将烟头扔在了厕所的地上。</p>

“你这是……？”也许是注意到王建发一改先前的和善，领班表情有些疑惑。</p>

“死吧。”王建发喃喃自语了一声。</p>

下一秒，谢领班的脑袋在脖子上旋转了三四圈。</p>

他表情定格，脖子上的皮肤皱起，拧成了麻花，隐隐渗出少许血渍。</p>

紧接着他身体一软，直接倒在地上，七窍相继流出了殷红的鲜血。</p>

“咳咳咳咳……”王建发咳嗽了几声，弯下腰，从领班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和天虾，塞进自己兜里。</p>

接着王建发默不作声地拿过门口的扫帚和簸箕，来到了出站通道旁的保安室。</p>

“王老头啊，我们这可不需要你打扫，按规定你也不能进来。”</p>

一推门，王建发的出现就引来保安室里两名年轻保安的注意。</p>

“唉，就让我歇歇不行吗。”王建发说到这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我刚扫了整个通道，年纪大了，才干这点活就累得不行了。”</p>

说罢，王建发就拿出兜里的和天虾。</p>

这时他才注意到包装盒上有几滴血迹，不动声色地用手擦掉后，扔给了保安。</p>

“哟，可以啊，舍得抽这么好的烟？”</p>

两位保安见状，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毫不客气地点上了火。</p>

其中一人更是顺手就把整包烟塞进了保安室的抽屉。</p>

也正因为这样，王建发成功在保安室找了位置坐了下来。</p>

他的视线则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监控画面。</p>

“今天下班，去我那整点？”</p>

“不了不了，前天那次我现在还没缓过劲，改天吧。”</p>

“这次我喊了几个质量不错的妞，你确定你不来？”</p>

“真的假的……”</p>

时间分秒流逝，老王嘴角的唾液又不自觉地往下流，他盯着监控画面，眼角微微抽搐。</p>

眼看着检票口的人流不再增加，他忽然原地站起，径直来到了监控室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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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发的突然起立顿时吸引了两名保安，但很快他们就又收回视线，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闲聊。</p>

“不要怪我……”另一边的王建发浑浊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坚定。</p>

他牙关紧咬，瞬间推门而出，目光直接看向了位于检票口的人流。</p>

“嘭嘭嘭……”一连串沉闷的声音响起，挤在检票口的数百名乘客的脑袋在瞬间炸开，血液脑浆混合着碎裂的头骨漫天飞舞。</p>

也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声响，又或许是眼角扫到了监控画面，两名保安谈论的声音戛然而止。</p>

“我……嘞个去。”一声惊呼声后，两人身体后仰，连人带椅地翻倒在了地上。</p>

王建发此时目光呆滞，他卷起了自己的衣袖，惊愕地发现手臂上的数字仍然是“100”，并没有减少。</p>

“怎么……会。”他不信邪地看向另一只手臂，发现那里的倒计时也没有增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