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罪己（一）：人心隐患（2/2）
不止他们，段沐脂、付诚、谭元、王离、方泰、华素等，方景凌都怀疑过，甚至有些人，方景凌到现在都还怀疑着。</p>
但方景凌相信，前身，也就是沐景凌，他一定是充分信任着这些人的。</p>
人是相互的，这些下属对沐景凌如此忠诚，沐景凌对他们也肯定有着他人难以想象的信任。</p>
所以方景凌没有说谎，只是方景凌口中的景凌，指的是沐景凌。</p>
“殿下……”尚兴眼中已隐隐有了泪光，这些天的委屈，在听到二皇子真诚的一句“从不曾怀疑”后，顷刻化成了感动。</p>
方景凌从长案上拿起一条棉帕递给尚兴，“擦擦脸吧。”</p>
“谢殿下。”尚兴接过，用棉帕擦了擦脸，顺便抹去了眼角即将滴出的泪珠。</p>
方景凌拍了拍尚兴肩膀：“你先下去吧。</p>
另外，等付诚醒了，帮我带些话给付诚。</p>
就说我说的，让他安排一下，明天中午让我们的所有弟兄都到行辕集合，我有话要跟大家说。”</p>
“是！”</p>
傍晚，平水县，赵大户家。</p>
仆人领着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进堂屋，宽阔的堂屋此时坐得满满当当。</p>
“陈老爷也来啦……”</p>
随着赵见开口，屋内其余众人也纷纷打起了招呼。</p>
一番客套过后，陈老爷率先进入了正题。</p>
“赵老爷，我说你那表姐夫赵大人是怎么回事啊？</p>
好好的，干嘛限制粮食买卖啊？”</p>
“是啊……”</p>
“是啊……”</p>
其余众人纷纷附和。</p>
大半年前，以莫塔里为首的特马西公国粮商来到了漠州城，开始在本地大量且高价的收购粮食。</p>
一开始他们这些大户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打算看看莫塔里这些外来和尚能念出什么经。</p>
但随着粮价一天天的涨。</p>
翻了一倍……</p>
翻了两倍……</p>
这些大户都坐不住了，他们派出人去找人打听，这才知道特马西公国跟翼国，因为边境领土纠纷开了战。</p>
因为这场战争，特马西公国国内急缺粮食，这让特马西公国的粮商们看到了商机，这才不远万里跑来收购粮食。</p>
得知了这一情况，大户们都高兴坏了。</p>
于是大户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通过各种渠道和关系，想方设法的弄到了大量的粮食。</p>
本想借此赚个差价，发一笔财。</p>
没想到关键时候，衙门突然就发下来一纸禁令，将大宗粮食交易给禁了。</p>
这还得了？</p>
他们季国可不是月国，没有什么好的粮食保存手段，日子一久，粮食可就霉了、烂了。</p>
而且特马西公国的粮商，不准什么时候就不收粮了。</p>
如果耽误下去，他们好不容易收来的粮没准就要砸手里了。</p>
大户们心急如焚，于是便连夜聚集在赵见家，商量对策。</p>
眼见大户们都看着自己，赵见重重叹了口气。</p>
“我表姐夫也是没有办法啊，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这道禁令是二皇子下的。</p>
你们说说，二皇子的命令，我表姐夫敢不听吗？”</p>
“我听说了，你说这二皇子好端端的，干嘛下这样的命令？”</p>
“说是莫塔里先生丢了贵重物品，害怕是有心人想挑起两国争端，所以二皇子才下令严查。</p>
严查期间为了稳定，这才下令禁止了大宗交易，其中就包括粮食。”</p>
“抓盗贼就抓盗贼，这跟我们买卖粮食有什么关系？</p>
真不明白这二皇子是怎么想的？</p>
他一个金枝玉叶，怎么连这种事也要管……”</p>
“谁说不是呢？唉，这次收粮可压了我不少现钱。</p>
现在好了，每天就只能出那么一两石粮食，猴年马月才能出完。”</p>
“你就知足吧，我们新桥县才惨，每户每天能出的粮都还不到一石，还得指定人去。”</p>
“指定人好啊，你找多几个人，不就能多出粮食了吗？”</p>
“能这么干还用你教啊？县衙门现在严查，一户多出要是被抓到了，那粮食直接充公。”</p>
“这么严？那花点银子成不成？”</p>
“不成！二皇子的人就在旁边监督着呢，一个个着甲带刀的，谁敢收赃啊……”</p>
话音落下，屋内响起一片哀叹声。</p>
哀叹过后，有人提出了建议：“你们说，我们可不可以去找找郑府台，让他想想办法？</p>
我可打听过了，二皇子身上只有个北方的军职，按理是没权力过问我们漠州府的地方政务的。</p>
只要郑府台能为我们据理力争，那二皇子也未必就不肯让步……”</p>
“按理是按理，现实是现实，人家毕竟是皇子，郑府台犯得着为了咱们的利益去跟皇子找不痛快吗？”</p>
“就算郑府台愿意出面，我看也够呛，府台在我们看来还算个官，可放人皇子面前，那屁都不是啊……””</p>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府台大人上面也肯定有靠山嘛……</p>
咱们放点血，让府台大人出面搭桥，看能不能让上面的大官去跟二皇子说说，解除了这禁令。”</p>
“这倒是个办法，可是官越大那胃口肯定也越大，就怕我们出不起价钱。”</p>
“出得起也不能出啊，要是不划算的话还不如让粮食烂手里呢。”</p>
“那手里压了粮食的也不止我们这些人，好几个县呢，还有府里的大户……</p>
这些天咱们分头去走动走动，联系联系，这送礼的钱分摊开来，也就可以承受了。</p>
现在的粮价已经是原来的三倍多了，出点血，咱们也还能捞不少呢。”</p>
“好，就这么定了！”</p>
“同意！”</p>
“同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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