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往日市（1/2）

夜凉如水。

霍清明和江烟雨一直商讨着明天的策略，将近半夜两点钟，才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门开了，江明诚走了进来,将两杯人参茶递到他俩面前：“平时训练那么劳累，明早还要出差，怕你们身子熬不住，赶紧喝了吧。”

“谢谢明诚哥。”霍清明受宠若惊，心里暖暖的。

“哥哥，你怎么还不睡？”

“我也在赶工啊。”明诚哥一边说，一边强打起精神。

江烟雨仔细看着江明诚，发现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英气十足的眉宇间遮不住一丝疲惫。

“明诚哥，你自己都那么辛苦了，还惦记着我们、照顾着我们，我们实在是——”

“清明，”江明诚笑了一下，“我是你们的大哥，当哥哥的，照顾弟弟妹妹是应该的。”

看着眼前这位“二十四孝好哥哥”，霍清明感激万分，心里十分感动。

“你们也别讨论得太夜了，清明还要回家收拾行李。熬夜伤身。”江明诚语重心长地吩咐道。

“是。”霍清明和江烟雨异口同声地回答。

从金市开往日市的2305号列车，已经徐徐开动。

霍清明和江烟雨坐在硬座包厢里，低声讨论着案情。昨天，他们彻夜未眠，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把安琪儿盲人培训学校里的师生档案都细细地研究过了。抽丝剥茧的最后，他们发现了唯一的一个疑点，并锁定了一个嫌疑人物。

“你说，这个林天际明明是跆拳道黑带四段，但为什么学校的跆拳道教练却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只有一段的小伙子？要不是你入侵了他们校长办公室的计算机系统，看到了所有员工的资料，我们还不知道原来他是跆拳道高手呢。”一路上，江烟雨不停地思考着。

“他和校长赵佳都毕业于跆拳道专业，而且还是同一所学校的师兄弟关系，但他们的这层关系，似乎全校没有一个人知道。口供记录里，没有人提到这一点。”霍清明若有所思。

“他俩肯定有问题，但动机又是什么呢？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呢？还有，为什么非得让林天际来教音乐课？他并非毕业于音乐专业，也没有任何资格证，凭什么担任学校的音乐老师？”

“或许……”霍清明低吟片刻，“这个林天际和赵佳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音乐老师……音乐老师……”江烟雨喃喃道，“我们现在终究是雾里看花，只能靠想象胡乱猜测。我想，只有亲眼见到了赵佳和林天际，才能走进真相。”

“昨天晚上，你在视频里看出了他们在面对警方询问时不自然的微表情，我相信等我们亲自找他们问话时，一定可以从他们的反应里得到更多的讯息。”霍清明说道。

“这两个人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为什么日市刑警队之前就没察觉到呢？”

“烟雨，你先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才继续工作，嗯？”霍清明怜爱地看着她，“我们要五个小时后才到达目的地，等你一觉醒来，这些疑问或许就会真相大白了。”

“好。”江烟雨微微一笑，听从霍清明的建议，闭上了眼睛。她真是太困了，一转眼的功夫，她已经睡着了。

霍清明仔细地端详着她美丽的小脸，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着她睡着的样子。

见她睡得东倒西歪的可爱模样，他忍不住会心一笑，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她有个小枕头能够睡个安稳觉。

火车呼啸着穿过了一个个城镇、穿过了一个个乡村田园，终于在上午十一时一刻，准时到达了日市火车站。出站后，他们即刻招来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赶往建设在郊区的安琪儿盲人培训学校。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恶补”，二人对这所学校早已有了详尽的了解。

这所设立于千禧年的盲人培训学校，经过了十几年的管理，已从初期的十几名学生，发展成接近100人的规模。据了解，在这98名学生当中，有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因此，这所学校实际上也是一所孤儿院，孩子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盲眼孤儿。除了校长赵佳，安琪儿学校一共有十五位老师。

四十分钟后，当霍清明和江烟雨抵达安琪儿学校时，二人顿时被这眼前的世外桃源给震慑住了。他们没想到，这里还真是个学习的好地方，一栋十层楼的校舍巍然矗立在平地上，校舍前后是一片辽阔的草场，三面环山、鸟语花香，附近还有潺潺流水声，俨然一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景致。

然而，当霍清明和江烟雨一踏进学校范围，就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说不出理由的压抑氛围。

中午十二点，正是下课时间，但整座校舍却显得很寂静，沓无人烟、死气沉沉。跟着门卫大叔在前方带路的步伐，走在阴凉的走廊里，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江烟雨突然有种进入了监狱里的窒息感。

“二楼是老师们的办公室，校长办公室在三楼。”

二人尾随着领路人，踏上了台阶，来到了二楼的长廊。

“沿着这条路直走，到了尽头左拐，就是教员办公室了。”门卫大叔指了指前面。

“谢谢。”

“不谢。”

二人目送门卫大叔的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才走了几步路，二人就听到从右侧教室里传来一声翻倒桌椅的巨响。紧接着，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咆哮声和其他嘈杂的声响。

霍清明手脚麻利地将门推开一条缝隙，赫然惊见一个眼熟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条又粗又大的藤条，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恶狠狠地抽打着一个蹲在角落里的女孩。

霍清明来不及思考，立刻冲上前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男人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出现，一时愣住。

江烟雨此刻赶紧跑到女孩身边，蹲了下来。只见女孩浑身发抖地抱着双膝低声啜泣，无助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霍清明紧绷着脸，看了一眼哭泣的女孩，再看看翻倒的椅子和跌落在地上的小提琴。他拾起了琴和弓，轻轻地放到桌子上，然后冷冷地盯着男人。

“你是谁？”男人不客气地问。

霍清明出示了证件：“特别调查局见习警官霍清明。那位是我的同事。”

“你好，我是江烟雨。”江烟雨也出示了证件，“你是林天际吧？”

男人先是一怔，但很快地就冷静下来，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原来是两位警官，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在干什么？”霍清明板着脸问道。

“没什么，只是管教一个不听话的学生。”男人赶紧回答。

“用这样的东西来管教一个失明人士？而且还是个女学生？”霍清明指了指他手中的藤条，冷冷地问。

“霍警官，我知道我是过分了点。”男人叹了口气，“但我也不想这样，遇到顽逆的学生，有时就得这样处理。”

“关于童凯希的事，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霍清明说道，“现在方便吗？”

林天际的脸色倏地一变，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行，没问题。上我办公室聊吧。”

霍清明尾随林天际走出教室，经过看了江烟雨一眼。江烟雨心有灵犀地微微点头，待他们走后，她将惨遭毒打的女孩扶了起来。

女孩抬起头，湿漉漉的睫毛、水汪汪的大眼睛、漆黑明亮的眸子，看得江烟雨不禁一愣。这是个粉妆玉琢的少女，唯一令人惋惜的是，女孩那楚楚动人的眼睛里是没有焦点的。想起她刚才所受的委屈，江烟雨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哥哥的过去。她对女孩的痛苦感同身受，心一热，便将瑟瑟发抖的女孩轻轻地抱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在一个比她更孱弱、更不幸的女孩面前，她的保护欲被激发了起来，充满正义感的她发自内心地想要保护这个弱不禁风的盲女。

“姐姐……你是警察？”女孩开腔问道。她的声音稚嫩甜美，但又充满了深深的怯懦。

“没错。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江烟雨友好地说，动作轻柔地拭去了她的眼泪。

“谢谢你，警察姐姐。”女孩轻轻地说。

“你叫什么名字？”江烟雨问道。

“齐秋水。落霞与孤鹜齐飞的齐，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