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山鬼（一）（2/2）

方辉轩看着那怪物消失的方向，低吟道：“一堆眼睛？光？很多手？那是什么？”

树医生眼神一滞，放下褚愿，沉默着打量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不，或许是你看错了，这冥町渊下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走吧，我们继续上路，只要没出事就行。”

褚愿十分疑惑，但树医生什么也没说，不过，方辉轩从侧面看到树医生的嘴在无声地言语，从口型判断，他大概说的是：

“这怎么可能…”

方辉轩迟疑了一秒，对着褚愿使了个眼色，以传声之法告诉他：“刚刚你肯定没看错，医生认为已经发生了什么，你仔细检查一下自己体内有没有出现什么变故？”

褚愿立即运转周天灵脉，用小黑将整个躯干灵脉都扫荡了一圈，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随即摊摊手。

这一段小插曲过了后，褚愿发现了一件事，不知道是自己习惯了，还是因为同化加深了，褚愿对于周围环境的抵触情绪并没有那么强烈了，走在尸骨栈道上，周围那犹如末日之后的景色甚至还让他觉得有点好看…

“龟龟，认真看还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感啊，真想…不，不行，不能把宵带下来，脑子已经不正常了，老方，你有啥感觉吗？”

方辉轩摇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我对你能趴在苍玄上这件事更加好奇一点，你的能力还跟灵魂有关系吗？”

褚愿一愣，立马摆手说道：“不是不是，你大概不了解，我们通玄的核心心法就是针对灵魂的，你的剑都是通灵了的吧？会接受我很正常，哥们可是天才！”

方辉轩闻言，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家父总说你们很恶心，原来是这样。”

褚愿眉头一挑，笑道：“看来令尊是挨过的，怎么感觉这话挺幽怨啊？”

方辉轩笑了笑，两人一路闲聊着向前走，但这段旅程注定不会如此悠闲，毕竟他们也不是上门服务地维修队，对于冥町渊而言，他们更像是上门送货的，食物。

在栈道之后是一座独立的高山，神奇的是，这座高山上是有绿植的，虽然整体环境依然阴暗，但总算有点润眼的景儿了，不过褚愿并没有对此感到舒适，从走过第一条栈道后，褚愿就感觉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有一种自己被未知掌控的感觉，他不喜欢。

可是感知域内又没有出现任何可能具有威胁的生物，褚愿不由得想到了刚刚那一瞬的闪光，于是走到树医生边上，问道：“老树，你老实告诉我，刚刚那个长满了眼睛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我总觉得自己被盯上了，你可别骗我，不然我就不给你充电了。”

树医生没有说话，依然在前进，褚愿就这么走在他身边，过了许久，直至快要走到山头，树医生说道：“你们听过山鬼的故事吗？”

褚愿一愣，波浪鼓摇了起来，方辉轩看起来也不清楚，树医生看了眼褚愿，说道：“山鬼又称山神，但一开始，她只是久居幽山竹林中的小鬼，因为被天上的神明降下诅咒，终身无法见光，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要遭此大难，后来，在那昏黑的夜晚总能听见幽幽的哭泣声，人们对此感到了畏惧，就这么过了百年，但山鬼也并非是强大的灵体，她羸弱的灵躯需要靠凡人的奉养才能维持，所以为了存活，她只得每日在山间寻望来往的凡人，寄希望于某一个能够看见她的人带给她生息。就这样又过了千百年，山鬼很幸运，善良而美丽的她总会在感到大限将至时，得到前来敬拜的凡人的帮助，为她带来鲜活的生息，山鬼喜见凡人的爱戴，所以总是在寻得宜人时同他们欢愉，久而久之，山鬼就成为了山神，而那幽山之下供奉山鬼的村庄也成为了神明的眷属之地。”

褚愿听完，眨眨眼，然后说道：“然后呢？就没了？”

树医生哑着嗓子，嘿嘿一笑：“那是故事，而这里，是冥町渊。”

褚愿一愣，眼角一抬，看向方辉轩，却发现老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这是褚愿看见的第六个表情——瞠目结舌。

方辉轩看向他，说道：“褚兄，故事，是在诸天万界里的，而这里，是冥町渊，你应该是被某种恶劣的东西盯上了。”

树医生看向褚愿，说道：“九眼獓狠，这是它的名字，天地化境的实力，是森然大地中最古老的兽，也被称作魇魔。我本不想告诉你，但你已经发现了，那就没有办法隐瞒了，被盯着会觉得很不爽对吧？一旦你对此感到了任何负面的情绪，一切就已经开始了。”

“褚愿，你怕死吗？”

褚愿本来还在想那故事到底咋回事，被这么一问，愣了两秒，然后摇头说道：“要怕死就不会下来了。”

树医生又问道：“那么，你害怕自己终生都无法抵达某个目标吗？与人，与己，与事，总会有你为之害怕的事情吧？”

褚愿闻言，仔细思考了一下，又摇摇头：“那也是这辈子的经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树医生点点头，最后问道：“那么，想象一下，任何有可能引发你为之感到恐惧的事情？”

褚愿闻言，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是……

下一秒，他的眼前突然又是一阵闪光，随即，一道足以开山拓海的斩击自那灰暗的天空降下，从褚愿的身上穿了过去，一瞬间竟让他有种自己被斩中的感觉，褚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而天际之上，一个令他根本想不到的身影映在了他的瞳孔中。

褚愿震惊地喃喃道：“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