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山鬼（四）（1/2）

阴暗空间出现后，褚愿第一时间用灵素成线绑住了方辉轩和自己，两人对视一眼，跳了下去。

一落到可以踏足的区域，方辉轩整个人外溢的灵素就出现了剧烈的波动，褚愿立刻用百草堂的药灵温润了他的状态，又用小黑在他身上套了一层厚厚的隔离层，这才让方辉轩平静了下来。

“呼…谢了褚兄，我还是太自大了，要是家父得知我不做任何准备跳进虚空侵蚀空间内，我又得被关禁闭了。”

方辉轩轻吐一口气，有点后怕，褚愿呵呵一笑：“那伯父应该先跟你算一算你跳进冥町渊的账。”

“嗯…倒也是，得分先来后到。”

“不废话了，这里跟真实的虚空几乎没有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们能踩到实地，看这空间的大小，应该不会有那大黑洞在，但保不准有很多无形动乱在。”

“嗯，我们先确认源头在哪，之后立刻联系医生。褚兄比我更了解虚空，接下来的行动你说我做。”

“好，你先把苍玄随时备着，然后把灵素波动完全收敛，根据兰师兄的理论，虚空内部也是划分了区域的，总有一块是核心，它们必须围绕这个核心才能生存，我想这侵蚀空间也是一个道理，那么现在就需要找到这个核心区域，我想声音也是从那里传来的。”

“好。”

言罢，方辉轩召回五柄玄剑悬于两人周身，卉原学府和方家教授的心法都具有极强的【驱邪】属性，对于正气凛然的剑心而言，如獓狠、尘海、虚空之类的因素都算【邪妄】，也就是方辉轩现在实力不行，否则凭借剑心就能解决绝大部分问题了，不过短暂地庇护他们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也不能太久，毕竟这里也算是虚空的地盘。

至于褚愿，现在正在做一件大胆的事情——利用【此间之人】的能力来重现这一片区域的过往。

“老方，可别传出去啊。”

“嗯？”

半年来，在穆悔吟的操练下，褚愿已经能比较熟练的理解并运用自己的能力了，而在这样的过程里，他被穆悔吟戏称为考古学家，但这能力不是随意使用的。在实验的过程中他就发现，一旦被他重现并深究的过往涉及到了一些因果性极强的因素，那么对于他的灵魂就会造成由与他关联强弱决定的相应程度的伤害，这种灵魂性的损伤是小白都无法恢复的，只能通过魂焰的修行来逐渐修补，这过程极其缓慢。

所以穆悔吟也警告过他，用【此间之人】来获取力量可以，但别真拿来考古，诸天万界存在了千百亿年，甚至更长，这其中的因果关联可不是单线程的，一不小心可能就因为沾染了难以承受的因果而灰飞烟灭了。

（褚愿的能力终究是没有瞒过身为神临境强者的穆悔吟，于是在清泽的见证下，她与褚愿立下契约，得知了褚愿的能力。）

而现在，褚愿在赌一件事，赌这虚空侵蚀跟他自己有关，一旦赌成功了，那他受到因果反噬的程度就完全能接受，但如果失败了，按照这侵蚀的情况来看，他今天得交代在这里，但这就是褚愿，向来都是，只要还没被整死，那就往死里整。

褚愿唤出【长路之上】，此时的刀鞘内已经多了一把金色的刀刃，这是轩辕世殇的力量，褚愿已经明白了这股力量的性质，但他并不打算现在使用，或者说，现在根本用不上。所以，褚愿手中青光凝聚，自眼前这昏暗的空间内一抓，随后向后一扯，一条透明的道路自眼前这纯黑的空间内延伸而出，向着某一个方向不断伸长出去，其上也涌现着各种已经逝去的生灵。

“褚兄？你这是…我明白了，怪不得你的灵素波动这么杂乱啊，看来还得再立个契约。”

“先护我周全，我现在用这能力的时候没法分心。”

“好，我不死，你无碍。”

约莫一小时后，昏暗的空间内，无形动乱嘶吼于苍玄的剑光中，五柄玄剑似在歌舞，同那怪物的咆哮搭台，于这漆黑之中上演着一出以命相博的厮杀好戏。

而褚愿这边，随着道路的延伸，出现在这条路上的因素也越来越多，森林、草地、走兽、飞鸟、万物之灵…很快，由于灵域的降责，褚愿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但他依然没有找到引发虚空侵蚀的源头。

“该死，到底在哪？再继续下去，真要被灵域灭掉了！”

“不要勉强。”

“没事，你继续把周围那堆无形动乱赶远点就行，我现在真没那精力去对付他们了。”

“好，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从我身上汲取灵素。”

“不，还没…嗯？谁？！”

就在他即将力竭时，一只无形的手搭在了刀鞘上，褚愿一愣，随即道路迅速向前延伸，而褚愿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只手的主人正因为灵域的规则而渐渐消散，褚愿的耳中也传进了一句话——

【如若这是您的期盼，请允许我为此献上这微不足道的一切。】

褚愿惊慌道：“等等！！”

但那声音的主人已经彻底消散了，而那条长路，也抵达了一个终点，那里的某处刻有一些铭文，褚愿呆滞地看向那里，虽然未曾到达过，但褚愿下意识的就说出了那终点处的地名：“灾矢源湖…不，流沁圣泉！果然，一切都起源于那里，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不是让我来救你们吗？为什么啊？”

褚愿不甘地伸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什么东西，但什么也抓不住了，随着那道无形的灵消散，这阴暗的空间也逐渐出现了些许昏暗的光芒，长路逐渐消失，而在道路散去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见了一头犹如圣灵般的兽在尘海中怒吼…

方辉轩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褚愿那写满了悲伤的面容，身边的苍玄闪过了一瞬的清光，如同誓死除去任何想要接近他们的因素的护卫一般坚韧、凌冽。

褚愿回过神来，看着一言不发的方辉轩，收拾了一下心情，笑道：“这就别立契约了，没必要，这种事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谁信谁傻逼。”

方辉轩摇摇头：“一些超出我认知的话语，在我能够确认其真实性之前，我不会深究的，否则这世界上就有太多事情要去确认了，过于繁琐了些。”

“呵，通透！”

褚愿赞叹了一声，然后说道：“最终还是要去流沁圣泉那边，过往的印迹指向的终点是灾矢源湖，那里应该有更庞大的虚空侵蚀存在。”

“而且…在刚刚窥探过往时，我看到了一个貌似不太好对付的东西，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应该是老树嘴里所说的，除獓狠外另两个他也难以对付的异兽之一，那家伙好像也被尘海给污染了…”

方辉轩面色一凝：“这就不好办了啊…医生不可能杀死獓狠，如果那只兽也是敌人，我们这一趟注定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