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刻都不愿再残留他的气息(1/1)

哪怕身子疲惫至极,累得闭上眼就能昏睡。 但身侧一点动静,她便能立刻醒来,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却不敢动弹一下,生怕又要招来身后男人的折辱。 她装睡、咬牙忍着。 而在他的手指触碰自己双唇的那一刹那,惊得就要睁开眼来—— 幸好,她忍住了。 直到赵非荀起身离开,走出屋子,她才睁开眼。 身体内难言的疼痛,耳边回响起自己浪荡的哀求,以及那些极致的记忆,鲜明地刻在她的脑海中。 她知道自己的异常是因为那见不得人的药物,可身体记忆无法忘却,鼻尖萦绕着腥臊的气味,她闭了闭眼,试图摒弃那些噩梦般的记忆。撑着疲软的身子,挪着要去洗漱—— 不防手脚发软,直接从床边滚下。 坠地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哑婆婆。 哑婆婆匆匆进来,见她裹着夏被摔倒在地上,急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又将她身上的夏被牢牢裹住,不露出更多的痕迹来。 哑婆婆关切的看她,目光担忧。 姑娘面无表情,一双眼底不见神采,像是连魂儿都被抽走了,实在让人担心。她指了下耳房的方向,姑娘点了头,哑婆婆才扶着她进耳房洗漱。 昨夜折腾一番,耳房的地上淹的水还未干。 备着的温水也被赵非荀用尽。 哑婆婆正要打手势,让她坐着等会儿,自己去厨房里提水来。 “不用了。” 锦鸢的嗓音嘶哑而无力,像疲倦至极的人,用尽了力气才发出一声呢喃,抽出自己的手,朝屏风另一侧的浴桶走去。 松了夏被,入水清洗。 哑婆婆急得进去拦她,那是昨夜备的水,哪怕是干净的,但一大清早气温凉,猛一下进冷水里,便是男子也要被冷的哆嗦,更何况是这般娇滴滴的姑娘家! “啊啊!” 哑婆婆要扯她出来。 手势打得分外用力,还跺起脚。 锦鸢坐入浴桶中,任由冰冷刺骨的水漫上,将自己包裹住,齿间忍不住打颤,胸口腾起难受的不适,她统统忍下,极快地用手撩起水,往自己身上浇,冲去男人留下的所有气味与痕迹。 她一刻都不愿再留! 哪怕冻得已面色发白、唇色发青,她也仍生生忍着。 哑婆婆实在劝不住她,索性也不再拉扯,转身快步跑去厨房里,提了一桶热水进来,气喘吁吁着倒入浴桶中。 热水融入凉水,水温略微回暖。 她才不再冷的打颤,视线偏移,看向哑婆婆,嘶哑着说了声谢,哑婆婆怜爱地摸了下她的头,手轻轻扯了下她的胳膊,像是在说,快起来罢。 锦鸢木讷的点头。 “劳您…转过身去,”她启齿,眼睫下垂,“我自己可以起来。” 哑婆婆却摇了头,打了个锦鸢看不懂的手势,接着闭眼后退一步,又抬起胳膊伸到她面前。 锦鸢麻木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波动。 “多谢您。” 她哑声道。 穿上衣裳从耳房出去后,婆婆让她在屏风外的长榻上歇息,又忙着去收拾里面的拔步床,往返进出了几次,哑婆婆来榻边,让她快些去里面躺着歇息。 锦鸢坐起身,眼底熬得发红,昂起面,道:“婆婆,我想先服避子汤。” 哑婆婆愣了下,避子汤是早就备好的,将军尚未大婚,不论今后是想要将姑娘抬进赵府,还是带去边疆做个没名分的侍妾,唯一件事不能出纰漏——那便是子嗣。 但姑娘鲜花般正好的年纪,亲自开口要避子汤,惹婆婆目光心疼的看她。 锦鸢早已麻木,扯了下嘴角,轻声道:“您去端来罢。” 哑婆婆点点头,很快将避子汤送来,一并送进来的还有几样早点。 她胃口不佳,草草咽下半个白面馒头,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得冲鼻的药味,熏得人作呕。 哑婆婆端起放着膏糖的小碟子,让她快吃。 锦鸢却收了手,“这么苦着就好了,膏糖留着闲时再吃。”她撑着胳膊站起身,腰肢酸软、腿根无力,膝盖一软险些跌下去,幸亏她反应快,扶了把屏风,才拖沓着步子往里面走去。 房中的窗子开着,吹入清晨的凉风,散了床榻上的气味,又回去睡了大半日,到了午后才被哑婆婆叫醒起来用午膳。 吃完后,拦着不让她进去休息。 搬了把藤椅小院的葡萄藤下,又搬出来她做了一半的团扇、络子,笑眯眯的递到她手边,眼角皱纹叠起,打了几个手势,锦鸢看不懂,坐在屋檐的轻风远远见了,扬声道:“锦姑娘,婆婆让你快些做好。” 却遭哑婆婆旋身瞪了眼。 轻风摆手:“好好好,我不说了,婆婆您自己同姑娘说。” 这番模样浑然不似在赵非荀面前那般恭敬,透出几分顽皮不羁来。他躲得高,哑婆婆打不着他,只隔空虚戳了他一下。 哑婆婆回头,拉起锦鸢的手,又比画了两下。 这会儿锦鸢倒是看懂了。 让她慢慢做,不急,甭听那人的。 锦鸢安静的看着,点了下头,应了“好”,伸手拿起打了一半的络子,眉目低垂,面色淡淡的,整个人静的仿若一潭死水。 她这般不闹不喜不怒,反倒让人悬着。 哑婆婆直起身子,厨房里还有活计要做,朝轻风打了个手势,让他看着些,这才进去。 锦鸢心不在此处,打了一半才发现错了。 抬起手要拿剪子绞了时,袖子顺着动作滑落,露出手腕上一圈发红的痕迹,分明是昨晚被赵非荀留下的印记,眼底过于平静的眼神才有些波动。 她抿着发白的唇角,被她克制大半日的念头在这一瞬控制不住的涌上来。 昨夜… 种种行径,哪里是对一个姑娘家做的,分明与青楼里用来取乐的妓子无异! 难怪是盯上了她… 她起先还不懂,为何是自己。 此时才明了,不过是因为她好拿捏。 她无权无势,还有爹爹、小妹需要她的照拂,男人那般身份,稍稍拿捏就能随意摆布自己,而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她舌尖生出苦涩来。 苦涩渐浓,比早起那一碗避子汤还要苦。 她想要哭,咒骂这不公平的宿命,但眼泪早已在昨晚流尽哭干,心底翻涌的情绪只引起了眼眶的疼痛,肩膀耸动,溢出唇边的,却是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