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劝说（2/2）

当然是春秋。</p>

荀柔抚额一叹，许多材料从脑海中划过，先前想不通的地方，竟都豁然明朗。</p>

他就说，几乎相同面积的汉朝廷，支持数万兵马，让他们如此步履维艰，如何袁绍却建得起一个常年征战，兵力充足，粮食充沛的小国。</p>

他知道的历史太长了，想得太复杂，反而忽略，袁绍如何能从那样漫长的历史中寻找治国办法，他只能向前看，只会向前看。</p>

袁绍度过得书，所学过的历史，不外就是周、秦与汉。</p>

汉的制度结构最复杂，无法在一州复原，更勿说改进。</p>

秦的军功制，会损害他四世三公名望的基础，一旦推行，不必等朝廷大军，冀州本地的豪强会直接将他掀翻。</p>

所以将冀州当做春秋战国之时一小国，那么其百姓是六国之百姓，其豪强是六国之贵族，袁绍不过是六国之一野心勃勃的诸侯而已。</p>

更何况冀州因为地理位置，在上古即被称为中州，帝王发起之地，冀州的士族豪强，何不以此为傲，何不愿尊古，何不会心怀从龙之心？</p>

袁绍手下全都根正苗红，出身望族，有名、有姓、有字，即使武将中，也没有一个是平民出身。</p>

因为袁氏建立的，是春秋战国时期，王-公卿-大夫-士-家臣，这样阶级固化、分明的社会。</p>

所以</p>

冀州，没有民。</p>

六国时的民，是公卿大夫的封民奴隶，不时汉代的民。</p>

所有拥有独立自主的，自由意志的，普通的人民，已在这片土地上消失了。</p>

在战乱年代，赋税与征兵，让普通百姓无法独立生存，如果没有外界干预，在自然选择淘汰之下，只有依附于卿士大夫，才能获得了最高的生存概率。</p>

豪族的“封地”上，土地统一调配，粮食统一调配，人口也统一调配。</p>

为保持自身利益，豪强征税时，会保证佃户的基本存活，征兵时，会保证留下足够劳力，同时，特殊人才，会得到机会升职，女性成为豪强的姬妾，男性成为豪强的助手。</p>

由于大家是属于豪强家族的资产，所以这种升职机会，甚至比国家举才更公平些。</p>

因为珍贵资源，只有同阶层的豪强才能争夺，同阶层的奴隶，何敢埋没主人的珍宝？</p>

这里的民，只是活着的人口，是主人的资产，所有生命一切，俱供其主人任意支配。</p>

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生存路径。</p>

所以哪怕少数的民户，也并非真的民户，只是依附于豪强的客卿、护卫、工匠。</p>

所以，这里的民，比其他地方平民，拥有更高的见识和教养，比正常人，更依从和驯顺，而同时，他们的性命不属于自己，所以更无所谓为主人抛洒。</p>